林无涯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像一把钝刀划过骨头。
我握紧了腰间的符纸，心跳却反而慢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
他的话像是某种信号，树林深处忽然亮起幽蓝色的光焰，十几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披着残破长袍，面无表情地朝我们走来。
雷烈握紧长戟，低声问：“打？”
我摇头：“不，先看看。”
陈智已经把火符捏在手里：“他们这是要干嘛？阅兵吗？”
那群人确实走得很有节奏，仿佛是在表演什么仪式，每一步都踩在诡异的节拍上。
我眯眼观察他们的脚下，发现地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画成的阵法。
“操。”我低声道，“是封印阵！”
雷烈脸色一变：“他想在这里启动封印？”
“不是启动。”我咬牙，“是回收。”
话音刚落，那群人突然齐声低吼，双手高举，掌心涌出黑雾般的能量，朝着林无涯汇聚而去。
林无涯站在原地，缓缓张开双臂，那些黑雾涌入他的身体，他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正在吸收什么东西。
“他在恢复。”那人——也就是我们新收的间谍，低声说，“这些是他残留的意识碎片。”
我心头一震：“你是说……这些都是他的分身？”
“准确来说，是寄宿体。”他点头，“每一个都是承载他一部分意志的容器。”
“那我们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十个？”陈智咽了口唾沫。
“都不重要。”我冷笑，“只要他还在拼凑自己，就说明他还没完全恢复。”
雷烈皱眉：“可他已经能发动封印阵了。”
我看了他一眼：“那就别让他继续下去。”
我猛地甩出一张镇魂符，直击最前方一人胸口。符纸炸裂的瞬间，那人发出凄厉惨叫，整个人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其他几人立刻停下脚步，阵法光芒一阵闪烁。
林无涯眼神微动，嘴角微微扬起：“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我冷哼一声：“让你失望的是你自己。”
他轻轻抬手，空气中骤然凝结出一道黑色锁链，呼啸着朝我抽来。
我侧身躲过，锁链砸在地上，地面顿时龟裂开来。
“快散开！”我大喊。
众人立刻四散，同时拔出武器准备迎战。
但林无涯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缓缓收回手臂，声音低沉而冷静：“你以为，你的假情报真能骗过我？”
我心中一紧。
他居然知道？
“你说什么？”我故作镇定。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放出那份进攻计划是假的？”林无涯淡淡一笑，“可你知道吗？我故意让我的人去布防那个地点。”
我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轻笑，“我在等你们。”
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去偷袭？”我试探性地问。
“当然。”林无涯缓缓迈步向前，“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真的亲自来。”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那你现在知道了。”
他点头：“是的。”
空气骤然紧张，下一秒，四周的黑影纷纷扑来。
“动手！”我大喝一声。
雷烈率先冲出，长戟横扫，直接将一名敌人劈成两半。黑雾喷涌而出，迅速被林无涯吸收。
“他还在补充！”雷烈怒吼。
“那就打断他！”我甩出几张爆符，同时高声命令，“陈智，放火！”
陈智早已准备就绪，手中火符接连抛出，烈焰瞬间吞没了整片树林。
林无涯站在火海中央，身形依旧清晰可见，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想用火烧死我？”他低声问，“你觉得，火焰能烧毁灵魂吗？”
“不一定。”我冷冷回应，“但我可以试试。”
我猛然掐诀，空中浮现出六道符咒，组成一个小型封印阵，直接笼罩林无涯。
他终于变了脸色。
“有趣。”他低语，“看来你确实有点东西。”
封印阵开始运转，林无涯的身体剧烈颤抖，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撕扯着他。
但他没有挣扎，反而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享受这一刻。
“你知道吗？”他缓缓开口，“你越是试图封印我，就越证明你害怕我。”
我没有回应。
“你害怕我，是因为你明白——”他睁开眼，目光如深渊般冰冷，“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真正适合的容器。”
我心头一震。
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已经找到了？”我试探性地问。
他笑了：“也许，就在你身边。”
我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几人。
雷烈、陈智、还有那个新来的间谍……
他们都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我知道，林无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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