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倒了一点蒜末拌到黄瓜里，"剩下的留着吧，中午拌凉面用。"
晨光中，某人剥过头的蒜末被小心收进玻璃罐。夕夕偷拍下这幕发给许哲远：【空军炊事班首次行动：蒜头炸弹储备完成】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餐桌上时，简单的早餐已经摆好—— 莹白的大米粥浮着米油，嫩玉米泛着琥珀色光泽，白水蛋圆润得像满月，黄瓜片上的蒜末还挂着晨露般的汁水。
"给。"欣欣把最满的粥碗推给李航宇，"吃完跟我去羊场。"
李航宇捧着碗傻笑，心想这大概是他吃过最烫的早餐——从舌尖一直暖到心口，连蒜汁辣过的指尖都发着热。
"白粥有啥好香的？"张诚不解的说，"你们部队没好吃的？"
李航宇的勺子刮过碗底："不一样。"他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欣欣，"这是欣欣熬的。"
大年"噗"地喷出半口粥："等真在一起了，你准嫌二姐做饭一般！"
"不会。"李航宇放下碗，作战靴在桌下紧张地蹭了蹭，"我会..."
"会什么会。"奶奶的假牙磕在碗沿上，"年轻人动不动一辈子..."她浑浊的眼睛扫过李航宇，"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千万不要承诺什么，没用。"
邵秀秀笑着添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浪漫。"她的目光落在欣欣身上，"男人的承诺可以当真，但不要一辈子当真，就跟食物有保质期一样..."
夕夕继续补充：“我知道，许哲远经常跟我说，一定要先爱自己再爱他，万事先考虑自己。”她掰着手指，"比如买奶茶要先选自己喜欢的口味，吵架了要先照顾自己的情绪..."
“咳咳！”奶奶清清嗓子说："小许是个明白孩子。"她浑浊的眼睛扫过李航宇，"感情里最怕的就是把自个儿弄丢了。"
李航宇的勺子停在粥碗里，米油慢慢凝成薄膜。他想起航校教官的话——"跳伞时先确保自己的降落伞打开，再去帮别人。"
"但..."他看向正在剥鸡蛋的欣欣，"如果两个人都只想着自己..."
"所以才要找个懂得平衡的人。"欣欣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奶奶碗里，蛋白上还留着几道她指甲划过的痕迹，"许哲远让夕夕先自爱，是因为他会主动退那半步。"
邵秀秀轻声说："你明白就好，先学会自爱才能更好的爱别人..."
李航宇望着自己碗里欣欣刚添的热粥，突然明白过来——真正的爱不是自我牺牲，而是像这碗白粥的温度，既不会烫口，也不会凉了人心。
水槽前，李航宇正在冲洗碗筷。欣欣站在他身后，小声地说"一辈子很长，李航宇，我怕。"
"怕什么？"
"怕我辜负你，你的爱太烫了，像..."
"像航炮打出去的曳光弹？"李航宇试图开玩笑，但声音发紧。
"像没有冷却系统的发动机。"欣欣抬眼看他，"迟早会烧毁自己。"
李航宇向前一步，作战靴踩在水渍里，发出轻微的声响："你知道战斗机怎么降落吗？"
"什么？"
"再快的速度，再烫的引擎，"他慢慢摊开手掌，露出被洗碗水泡得发皱的指尖，"只要找到对的跑道，就能稳稳停下。"
欣欣盯着他掌心那些细小的纹路——那里有握操纵杆磨出的茧，也有今早剥蒜时留下的划痕。
"我才二十一岁，李航宇。"她突然说，"我连自己十年后会在哪都不知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欣欣的声音突然提高，"你连明天会不会被紧急召回都不确定！"
一阵沉默。阳光在水池的泡沫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沉默许久后，欣欣开口："等我暑假结束，如果那时候你还确定喜欢的是我..."欣欣抿唇小声说，"我们就试试。"
"真的..."李航宇激动的喉结滚动，"我从疗养院见到你的第一天就..."
"什么都别说。"欣欣打断他，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用这里想清楚。"她又指了指心口，"再用这里确认。”
李航宇坚定的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想的很清楚，”然后又摸着自己的心口，“这里也非常确认—— 非你不可。”
欣欣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伸手把他推到水池边："先把碗洗完再说。"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李航宇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攥着个湿漉漉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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