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屋里连个破罐子也没有，一个孕妇哪能跟着你们一块儿吃雪呢？”
“啧！”
“这事我得跟大队长反映反映！”
几句话下来，刚才还一直挣扎着的秦援朝立马跪在地上给廖红霞磕了个头！
这动作麻利的，让廖红霞都吓了一跳！
不是！
咱俩演戏呢！
你给我来真的啊？
看着另外两个屋子门口和窗边的脑袋，廖红霞大喊着踹到秦援朝：“你小子！”
“我好心帮你们，你居然想害我？！”
虽说自己能受他这一跪，但这个年头……她可受不起！
随后廖红霞就拧着秦援朝的耳朵，把人拉出了牛棚，让他一块儿去找柴火。
等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秦为民才打开门，一脸无措地看着牛棚外头。
一副弟弟被人欺负，媳妇儿被人照顾的纠结之色，让其他两屋的人唏嘘不已。
之前他们还想着是不是秦家认识的人故意演戏给他们看，现在看这样子……估计是那个秦家儿媳妇的堂弟喊来的帮手。
不然为啥又是给秦家儿媳妇被子，又是给陶罐的？
还对秦家其他人非打即骂……这点在秦家人下放第一天，他们就见识过了。
其余两个屋子的人纷纷关门关窗，不敢理会隔壁秦家人。
牛棚里的人都是聪明人。
一开始想着秦家一家子能被放到一个地方来，肯定是上头有人照顾，而且知青苑那边正好有个亲戚…所以他们对秦家人的态度还算可以。
哪想到这些天没有人来帮衬，那个秦家儿媳妇所谓的堂弟除了当天那套衣服，后头几天压根没来知青院露过面！
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扒拉着牛棚里为数不多的资源不放。
比如火盆和铁锅陶罐破烂碗，以及青山大队这些年给牛棚的破衣服烂被子。
这会儿看秦家儿媳妇的堂弟喊来个当地的妇人帮忙照顾他堂姐，有的人心思又起来了。
“咱们要不要给隔壁送点炭过去？我觉着知青院那边不可能不帮衬。”
“是啊……”
他们手里的这些炭，还是没农活的时候，他们上山找野菜摘果子跟大队上的人换的。
一背篓果子才能换一块巴掌大的炭，是真的划不来。
他们觉得划不来，人大队上的还不乐意跟他们换呢！
眼瞅着牛棚里来了个能跟大队上的人有联系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心动？
于是，秦家屋门被人敲响了。
*
“你手脚麻利点，抓紧弄两捆柴回牛棚，然后跟我一块儿回去拿被子跟罐子。”
把人领上山，廖红霞找了根还算粗壮的树就爬上去，扒拉完树干上的雪，她就往那里一靠。
树下秦援朝傻眼了，“真要我找两捆柴火啊？”
他以为这就是个借口，哪想到真要他动手。
这些天都是他爸跟大哥轮流出来，他压根就没离开过牛棚，怎么可能会动手找柴呢？
“不然呢？”
“你们总得先习惯这边的生活，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呢。”
廖红霞睁眼瞅了瞅这个比自己闺女还小两岁的家伙，“冬天找柴，其他时候牛棚里的人都是干脏累活的，你以为我说的挑粪是在说笑吗？”
春天春耕，哪怕公社农机站有翻耕机，牛棚里的人也得从头干到尾。
等彻底化冻了，他们还得推着粪桶挨家挨户地舀粪沤肥。
之后播种收获啥的，更不用提了。
廖红霞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大面子，在整个大队跟前护住他们一家子，让他们不干一点活。
这事就算姚立也做不到。
姚立被人盯着。
她这边要有这么大动静，那些注意这边的人也不是傻子。
一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让秦援朝这个以前在军区大院没人敢惹的小霸王彻底低下了脑袋。
老老实实地在雪地里捡起他踩中的枯枝，又对着附近的树好一阵爬上爬下，这才凑够了两捆柴。
廖红霞顺手搁树上掰了一些树杈子，就跳下了树，“你回牛棚，我搁知青院那边等你。”
秦援朝：“嗷……”
雪深难行，廖红霞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到了知青院外头。
等秦援朝来的时候，知青院后门这边正好有人开门出来。
“你个坏分子来我们知青院干啥？！”
男人的叫嚷声让靠着院墙休息的廖红霞站直了身子，她侧身一看，人用围巾蒙着脑袋，她根本认不出是谁。
秦援朝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我不是来知青院的。”
他敢跟廖红霞演戏，那是他清楚廖红霞不会揍他，可其他人不一样。
下放路上他听那些人说过不少下放的人被当地的人打伤打残的事情，眼见有人来帮自家了，秦援朝不想死。
“你不是到知青院里来的是要干啥？”
男知青厌恶地看了眼这个牛棚人穿着的薄袄子，扯着嗓子喊：“我看你就是来找顾丞那家伙的吧？是不是他那个坏分子堂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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