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跪在坑边,右臂垂着,皮肉焦黑,像是被火烧过的枯枝。整条手臂早就没了知觉,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身上,而是一段快要碎掉的木头,轻轻一碰就会化成灰。他靠着寒渊剑撑住身体,剑身微微颤动,传来一丝凉意,像从很远很冷的地方吹来的一阵风,顺着掌心钻进骨头里,让他没有彻底倒下。
这把剑,曾经斩过无数强者,也打破过命运的枷锁。现在它插在烧焦的土地上,剑身上布满裂痕,就像一个受尽折磨却始终不肯低头的人。剑尖轻轻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和主人一起共鸣——它也在痛,也在燃烧最后的力量。
眼前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边缘歪歪扭扭,像被巨兽撕咬过一样。地面裂开密密麻麻的缝,一直延伸到百丈之外。风从坑底往上吹,带着灰烬的味道,混着金属熔化的腥气,还有魂魄消散时留下的焦味。那风不冷,却让人打心底发寒,好像每一缕都藏着死去之人的最后一声叹息。
他知道,刚才那个操控因果的老怪物,是真的消失了——连魂带命,全被那一拳吞了进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一拳,不是靠神兵,也不是什么绝世功法,而是他用尽一生信念,用残破的身体撞向天道规则的最后一搏。就像一只飞蛾扑向太阳,明知道会烧死,也要拼出最后一道光。
“赢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喉咙里还泛着血腥味,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刮过肺。
“这次……不是抢来的力量,是我自己扛下来的。”
这句话说得轻,却重得像山。他曾无数次吞噬别人的修为,靠着系统一路从最低等的杂役杀出来。可这一次,他没有借用外力,没有夺谁的命运,也没有依赖麒麟残魂的暴戾之力。这一战,是他用自己的意志、血肉和骨头,一寸一寸拼回来的胜利。
话刚说完,胸口猛地一闷,像有把钝刀在肋骨间来回拉扯。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攥紧又狠狠拧了一圈。灵窍深处嗡嗡作响,那是他所有力量的根源,如今已经快撑不住了。麒麟残魂安静得出奇,蜷缩在识海角落,通体黯淡,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像是也累得说不出话。
他咬牙,用仅剩的左手狠狠按进地面,指尖抠进焦土,指甲翻裂,鲜血混着泥沙渗出来。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着,这场仗就没输。他硬是把那股翻腾的剧痛压下去,哪怕每一分都在消耗他的寿命。
远处尘烟散开,林雪薇跌跌撞撞跑过来,脸上全是汗和灰,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角,可眼睛亮得惊人。她手里那枚护心符已经碎成了粉末,随风飘散,彻底没了光。那是她师父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东西,能挡三次致命攻击。她本想留到最后再用,可在李沧澜打出那一拳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只为替他挡住天上劈下来的一道因果雷。
她扑到他面前,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也不顾,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她的声音发抖,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不敢相信的狂喜。她不怕死,怕的是再一次看着他在她眼前消失,像小时候那样,一句话不说就被带走,从此再无音讯。
李沧澜想笑,结果嘴角刚扬起,血就从唇边流了下来,在下巴滴落,砸进泥土里,开出一朵暗红的小花。他抬眼看着她,点了点头。
“活着就好。”林雪薇鼻子一酸,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滚烫的,“我刚才……以为你又要像小时候那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没说话。那段记忆太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那时他还只是药园里的小杂役,因为体内突然觉醒的吞噬能力被视为怪物,被宗门囚禁、试验、折磨。是她偷偷给他送饭,隔着铁栏递进来一块干饼,笑着说:“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在听。”后来他被押去葬神渊处决,她追着囚车跑了十里山路,直到脚底磨破,再也追不上。
那些年,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嘴、低头、装傻、忍耐。因为他知道,只要开口就会伤人,只要露出一点情绪,就会引来更多苦难。所以他从不解释,也不告别,只是一次次在别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默默回来。
他慢慢转头,看向另一边。
叶清歌站在三步外,寒渊剑插在身旁,剑刃暗淡无光,像是耗尽了所有锋芒。她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可站得笔直,一点没晃。衣袖破了,肩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是剑修,从小修炼“无情道”,讲究斩断七情六欲,唯剑为尊。可此刻,她眼里没有冷漠,只有疲惫后的清明,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担忧。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但李沧澜忽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因为赢了,是因为她还在,还看着他,眼神清亮,没有怕,也没有躲。他曾以为像她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他这种靠吞噬活下来的“怪物”。可就在决战前,她把寒渊剑交到他手中,说:“此剑不认强者,只认执念。你若有心守护,它便为你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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