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苏玉衡的脸颊被粗糙的石板摩擦,口鼻都被泥水堵住,窒息感和屈辱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他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瞬间崩裂,鲜血混入泥水!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他可是苏玉衡!是天骄榜第八!是苏家麒麟儿!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还是被自己的兄长!
“看看你这副德性!”苏玉宸脚下用力碾着,享受着对方徒劳的挣扎,声音充满了扭曲的快意,“为了一个筋脉寸断的废物,一个迟早要死的短命鬼,你竟然要放弃苏家的一切?还要断绝关系?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苏玉衡,你和你那下贱的娘一样!骨子里就是贱!只配和这些下三滥的江湖草莽混在一起!苏家的门楣,都被你丢尽了!”
“下贱的娘”几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入苏玉衡的心底!他母亲虽出身不高,却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存在!无尽的屈辱和暴怒如同火山般在胸腔里爆发!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的力道陡然增大!
“还敢反抗?!”苏玉宸眼神一厉,脚下更加用力,几乎要将苏玉衡的头颅踩进石板里!“你不是要药吗?好啊!我成全你!”他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随手丢在苏玉衡脸旁的泥水里,“喏,你要的星纹贝母!像狗一样爬过去,叼起来啊!哈哈哈!”
那玉盒滚落在泥水中,盒盖微开,露出一抹流转着星辉的胶质药材,正是真正的星纹贝母!
苏玉衡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玉盒!星河……有救了!
屈辱?尊严?在这一刻,都不及那玉盒中的一线生机重要!
在苏玉宸刺耳的狂笑声中,在厅内众人或鄙夷或冷漠的注视下,苏玉衡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他沾满污泥和血水的手指,颤抖着,一点一点地,伸向那个泥水中的玉盒。他放弃了抵抗,任由苏玉宸的靴底死死踩着他的头,如同踩着一块卑贱的踏脚石。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屈辱而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反抗的声音。
为了星河……他认了!这身傲骨,这公子如玉的虚名,这苏家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要!
他沾满污泥和鲜血的手指,终于够到了那个冰冷的玉盒。他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它,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苏玉宸看着脚下彻底放弃抵抗、如同死狗般只为了抓住那药盒的弟弟,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的满足感。他最后狠狠碾了一下苏玉衡的头,才意犹未尽地抬起脚,啐了一口:“滚吧!带着你的药,和你那些下贱的朋友,像丧家之犬一样,滚出苏家!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苏玉衡没有看他。他艰难地、一点点地从泥水里撑起身体,紧紧抱着那个沾满泥污却重逾生命的玉盒。他浑身湿透,泥浆和血水混合着从头发、脸上不断淌下,月白锦袍早已成了褴褛的破布,沾满了污秽。他踉跄着站起,身体晃了晃,几乎摔倒,但最终站稳了。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厅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苏正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那眼神,冰冷、死寂,如同万年寒潭,再也没有一丝属于苏玉衡的温度,只剩下刻骨的漠然和一种被彻底斩断的决绝。
他没有说一个字。转身,抱着药盒,一步一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蹒跚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外无边的雨幕之中。背影佝偻,狼狈不堪,却透着一股被彻底碾碎傲骨后、一无所有却反而无所畏惧的苍凉。
松涛苑的灯火,在他身后渐渐模糊,最终被雨帘彻底吞没。
一个老者缓缓说道:“药就这样给他了?”
“放心,他们走不出江南道,有了药他又能怎么样。把整个苏家换一个星纹贝母,真是愚蠢。”
江南道,毗邻运河的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
苏玉衡终究是离开了苏家,跟随的也就几个侍从,昔日的一切仿佛如梦幻一般,什么麒麟儿,什么公子世无双,全部的全部被他丢弃在地上,狠狠的踩碎。
江砚峰脸色苍白地靠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左肩和右腿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但剧毒带来的麻痹感和内腑震荡的痛楚,让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他死死盯着对面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身影——古星河。
苏玉衡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如同熬干了油的灯。他正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手,将玉盒中那枚真正的星纹贝母,配合着秦霜留下的药方,一点点喂入古星河口中。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与他在松涛苑门口泥泞中爬行抢药的狼狈判若两人。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浓烈的药味中一点点流逝。窗外,雨势渐小,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铅块。
忽然,客栈楼下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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