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吻
吻是最小的手术,唇是最软的刑具。 阿痒的吻能吸走痛楚, 却留下比痛更蚀骨的成瘾性。 信徒们跪求她的唇触碰伤口, 称那瞬间的解脱为“微小的神逝”。 与此同时,夜璃化作的血肉卫星表面, 新的陨石坑悄然浮现, 形状竟酷似一枚巨大的、微微张开的……唇印。 而在阿痒从夜璃记忆里看到的真相中, 那足以撕裂星辰的“大撕裂”, 不过是宇宙尺度下—— 一次分娩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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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厅”是恩赐殿旁新辟的侧室,气氛却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冰冷的金属支架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郁的、令人头脑昏沉的混合香气——焚烧神经花提炼的精油、某种带着麝香味的温热石材、以及大量信徒聚集产生的、带着微微汗湿和渴望的体温气息。光线昏暗,仅靠墙壁凹槽里放置的、盛着幽蓝色神经液的石碗散发出的微光照明,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朦胧而诡异的氛围中。
人群不再沉默跪伏,而是微微躁动地拥挤着,低声交谈,眼神中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和某种饥渴的急切光芒。他们大多是低阶信徒,身上带着新鲜的或尚未完全愈合的自残伤口——深深的血槽、灼烧的烙印、穿刺留下的孔洞。伤口只是潦草地处理过,依旧微微渗着血或组织液,疼痛持续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将他们维持在一个痛苦却又“清醒”的临界点上。
但他们聚集于此,并非为了承受更多痛苦。
而是为了寻求短暂的解脱。
为了那个被称作“痛吻”的仪式。
厅堂中央,放置着一块光滑的、略带温热的黑色巨石——“吻石”。阿痒就站在石头后面,依旧穿着那身过于宽大的白色麻袍,衬得她小脸愈发苍白。她看起来比几日前更加消瘦,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那双深墨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重组了,沉淀下一种与年龄绝不相符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洞悉。
饮下蓝色羊水后,夜璃的宇宙级痛觉记忆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在她意识深处轰鸣。但奇妙的是,她自身那“转移”痛苦的能力,非但没有被冲垮,反而被强化、扭曲了。她不再需要触碰额头,只需用嘴唇轻轻接触伤口,便能更精准、更迅速地吸走那局部的、尖锐的痛楚。
然而,这种“吸走”并非毫无代价。被她吻过的伤口,痛楚会瞬间消失,带来一种极致的、几乎令人晕厥的解脱感和虚空般的愉悦——信徒们称之为“微小的神逝”。但这种状态无法持久。几分钟,最多半小时后,伤口处的疼痛会以数倍的强度凶猛反扑,如同戒断反应,带来更可怕的折磨。并且,每一次被“痛吻”,这种反扑的强度和持续时间都会增加,对那“神逝”瞬间的渴求也会愈发强烈,形成一种恶性循环的成瘾性。
这并非治疗。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寄生和驯化。
“圣童……求您……慈悲……”一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女信徒踉跄着扑到吻石前,伸出她血肉模糊的手臂——那上面布满了用粗糙刀片反复切割出的、新旧交叠的伤痕,最新的一条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她的眼神涣散,嘴角流着涎水,显然已处于痛苦和渴求的边缘。
阿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看着那其中蕴含的、对她而言清晰可辨的绝望的痛楚信号。她能“尝”到那味道,尖锐,腥咸,带着自我毁灭的疯狂。
她微微倾身,冰冷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如同 precision(精准) 的 surgical instrument(手术器械),轻轻地、近乎虚无地,印在了那最深的伤口上。
没有声音。
但女信徒的身体却猛地一震!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瞬间瘫软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颤抖、极度满足的叹息。她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极乐的、仿佛置身云端的虚脱感。伤口处的剧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传来一丝诡异的暖意和麻痒。
阿痒闭上了眼睛。短暂的瞬间,那信徒伤口中吸出的、尖锐却“渺小”的痛楚,如同一道清流,竟暂时冲刷稀释了她脑海中那浩瀚无边的、属于夜璃的宇宙级痛苦背景音。一种短暂的、病态的轻松感,让她几乎也要叹息出声。
这就是代价。她需要这些“微小”的痛楚,来暂时麻醉自己承受的“宏大”痛苦。她成为了痛苦的中间商,用给予信徒短暂的虚假解脱,来换取自己片刻的真实喘息。
但她吸走的痛楚并未消失,只是通过她这个导体,被导入地底网络,汇入那永恒的循环。
女信徒被助教满足地拖走,很快又有新的信徒迫不及待地扑上来,露出身上各式各样、触目惊心的伤口,渴求着那“微小的神逝”。
一个接一个。
阿痒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冰冷的吻痛机器,重复着俯身、落吻的动作。她的嘴唇因为频繁接触血液和伤口,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诡异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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