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我曾执掌万物终焉,如今,只想守护你一人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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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悲伤降温
锈铁镇的傍晚,没有霞光,只有永恒弥漫的、仿佛金属氧化后形成的浑浊色调,压抑地笼罩着一切。空气中浮游着细微的、带着腥甜铁锈味的粉尘,吸入肺腑,带来一种慢性腐蚀的滞涩感。
沧溟佝偻的身影,在这片由废墟、垃圾和绝望构筑的景观中缓慢移动。他拖着一个巨大的、吱呀作响的破麻袋,里面零星装着些从废弃物中淘换来的、或许还能换取几克劣等食物的“宝贝”。他的盲杖,一根顶端磨得光滑的金属棍,在瓦砾、锈蚀的管道和凝固的油污水洼间精准点过,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
杖尖突然在一处垃圾堆的边缘停顿。那里,混杂着腐烂的有机质和破碎的琉璃片中,嵌着一小枚结晶。它泛着幽幽的、不健康的蓝色微光,内部结构如同冻结的泪滴。
一枚被遗弃的、未完全使用的“悲伤尘”结晶。
沧溟蒙着洗得发白黑布的脸庞微微低垂,仿佛在“凝视”那点蓝光。他枯瘦的手指悬停在结晶上方,感知着其中蕴含的能量流——一种冰冷、粘稠、能诱发深度沮丧与无力的情绪残留。
“纯度32%,”他沙哑地低语,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杂质太多……共鸣干扰严重。”
这种劣质品,对于追求情绪极致体验的瘾君子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其中混杂的其他情绪残渣(或许是细微的“愤怒”,或是稀释的“恐惧”)会严重干扰“悲伤”的主体体验,如同混入了沙砾的变质糖块。
然而,他还是弯下腰,动作却不见丝毫迟滞,精准地用两根手指捻起那枚蓝色结晶。指尖传来一阵微弱而熟悉的寒意,顺着经络悄然蔓延。他将其塞进身后的破麻袋,与其它“收获”碰撞,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推开那扇依靠几根锈蚀铁钉勉强固定在门框上的铁皮门,刺耳的“吱呀”声划破了棚户区固有的低沉嗡鸣。
门内,是一个狭小、昏暗、几乎没有任何像样家具的空间。但与外界铁锈与腐败交织的气味不同,这里弥漫着一股……微弱却异常滚烫的生命气息,混合着草药煎熬后残留的苦涩。
“爹爹……”
角落的草席上,传来一声细微、沙哑的呼唤。小禧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物。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如同被内部燃烧的火焰炙烤着。呼吸急促而浅,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嘴唇干裂起皮。
沧溟沉默地走到草席边,放下麻袋和盲杖,缓缓坐下。草席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挤压声。他没有立刻回应女儿的呼唤,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与细微伤痕的手,轻轻拂开黏在小禧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指尖传来的高温,让他的心沉沉下坠。
他摸索着从怀中取出那枚刚刚拾取的、泛着幽蓝微光的“悲伤尘”结晶。将它置于掌心,另一只手的拇指覆盖上去,然后,以一种奇异的、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韵律的力道,缓缓碾磨。
结晶在他掌心碎裂,化作一撮极其细腻的、闪烁着冰冷蓝光的粉末。寻常人若是直接接触这种未经处理的“悲伤尘”,哪怕只有微量,也足以引发一阵心悸与低落。但在沧溟的指尖,这些蓝色的光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约束、驯服,它们跳跃着,却不再散发混乱的负面情绪波动,反而呈现出一种……绝对的、纯粹的“低温”特性。
他碾磨的动作,带着一种古老仪式般的庄重与精准。
随后,他将沾染着蓝色光粉的指尖,轻轻按在小禧滚烫的额头上。不是随意涂抹,而是沿着某种隐晦的、仿佛对应着能量节点的路径,缓慢移动。
奇迹般的,或者说,违背常理的现象发生了。
那灼人的高温,如同被无形的寒流席卷,迅速消退。小禧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深沉,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似乎那持续折磨她的内部灼烧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睡吧。”沧溟的声音干涩得如同龟裂的土地,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耗去了他不少气力。
小禧在迷蒙中,似乎感受到了那份来之不易的清凉与安宁,身体不再那么紧绷,向草席深处蜷缩了一下。
然后,就在她意识沉入更深睡眠的边缘,一段调子,从她干裂的唇间,无意识地、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那调子古老、空灵,音节结构完全不同于锈铁镇任何已知的语言或歌谣。它悠远而哀伤,仿佛来自星空的彼岸,诉说着永恒的失落与寂灭。旋律本身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这狭小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尘埃的飘落都变得缓慢。
神代葬歌……
沧溟碾磨着掌心残余“悲伤尘”渣滓的手指,在这一刻,骤然停顿。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空灵的、本不应存于现世的葬歌,如同一声惊雷,在他沉寂的心湖中炸响,搅动了深埋于时光淤泥之下的、锈蚀的记忆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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