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诗画会后,玉兰来访甲字六号房的次数愈发频繁。
今日送一碟精心制作的点心,明日邀约一同赏花散步,言谈举止间那份超越寻常同窗的温柔与关注,让祝英台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对劲。
“祝公子,这是小厨房新制的荷花酥,用的正是那日诗会后送你的荷叶上的露水和的面,清甜不腻,你尝尝看?”
玉兰今日又是一身淡雅裙装,亲自提着一个食盒,笑意盈盈地站在祝英台房门口。
祝英台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关门装死。她硬着头皮接过食盒,干笑道:“多、多谢玉兰小姐……您太客气了,总是送我这些,我都不好意思了……”
“祝公子喜欢便好。”玉兰眸光如水,声音轻柔,“何须客气?若是喜欢,我明日再让他们做……”
“别!千万别!”祝英台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够了够了!再吃就要胖得骑不上马了!”
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只想赶紧送客,“那什么……我突然想起荀巨伯找我还有点事!玉兰小姐,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也顾不上礼数了,留下玉兰站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不解。
祝英台一路小跑,直到拐过回廊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喃喃自语:“这玉兰小姐怎么回事……
对我好得也太过了吧?难不成……”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打定主意,以后见到玉兰就绕道走。
然而,刚躲开玉兰,另一个“麻烦”又如影随形地出现了。
“祝兄行色匆匆,这是要去何处?”马文才一袭月白长衫,手持书卷,恰好从另一头走来,语气温和自然,仿佛真是偶遇。
祝英台:“……”她怎么觉得走到哪儿都能“偶遇”马文才?
“没、没去哪,随便逛逛。”祝英台敷衍道,想从他身边溜过去。
马文才却极其自然地转身,与她并肩而行,随口道:“正好,我方才读到一篇奇文,有些不解之处,想与祝兄探讨一番。祝兄见解独到,或许能为我解惑……”
他又来了!又是论学!祝英台心中叫苦不迭。
若是平时,她或许还有兴趣辩上几句,可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躲开所有“过于热情”的人。
但马文才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开始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于是,书院回廊、庭院、甚至去茅房的路上,祝英台身后总是缀着一个风度翩翩、谈吐不俗的马文才。
他就像一道影子,温和却固执地隔断了她与其他人的单独接触,尤其是……梁山伯。
书斋课上,他总能“恰好”坐在祝英台旁边的空位;膳堂用饭,他会“自然”地端着食盒加入她和梁山伯的桌子;
就连课后散步,他也时常“偶遇”,然后便顺理成章地同行。
祝英台起初还觉得有马文才在,能帮她挡掉不少类似玉兰那样的“桃花劫”,而且他学识渊博,谈吐有趣,相处起来并不无聊。
但时间一长,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马文才……是不是跟她跟得太紧了些?
比如现在,她好不容易甩开众人,想偷偷去后山摘些野果子打牙祭,刚走到半路,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祝兄这是要去往何处?后山路滑枝多,独自一人恐有不妥。”
祝英台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马文才果然负手立于不远处,神色淡然,仿佛只是路过。
“马、马兄?你怎么……”祝英台简直无语问苍天。
“正要去找陈夫子请教一个问题,恰见祝兄往后山去,便跟来看看。”
马文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走上前来,极其自然地将她前方横出来的一根带刺的灌木枝条拨开,“小心。”
祝英台:“……”她看着马文才那副理所当然的“护花使者”模样,心里一阵哀嚎。
这哪是同窗?这简直是个甩不掉的跟屁虫啊!
她试图挣扎:“不劳马兄费心!我就随便逛逛,很快回来!”
“无妨,问题不急。正好我也许久未赏后山景致了,一同走走也好。”
马文才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容拒绝。
祝英台彻底没辙了,只能认命地让他跟着,一路上兴致缺缺,连野果子都觉得没那么甜了。
这几日被无形隔开的梁山伯,则处于一种持续的懵懂和窘迫之中。
他明显感觉到祝英台似乎变得忙碌起来,总是和马文才在一起讨论“高深”的学问。
他试图靠近,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话。
马文才的学识远胜于他,提出的问题往往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在一旁讷讷无言,愈发觉得自己浅薄可笑。
还有玉兰小姐,似乎也对“祝兄弟”格外关心,时常送来点心。
这日午后,梁山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着一个新抄录的问题想去请教祝英台,却远远看见凉亭里,
祝英台正和马文才对面而坐,面前摊着书卷,似乎争论着什么,气氛热烈。
玉兰小姐则坐在稍远些的地方,含笑看着他们,手边还放着一碟精致的糕点。
那画面……梁山伯脚步顿住,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最终黯然转身离开,心中那股涩意愈发浓重。
祝英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边要小心翼翼地躲避玉兰小姐那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柔情蜜意”,一边又要应付马文才那无处不在、甩也甩不掉的“学术交流”。
她只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压缩得所剩无几,连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她发现自己好久没能和梁山伯好好说句话了!
每次刚看到那书呆子的身影,不是被玉兰“截胡”,就是被马文才“论学”拖住。
那书呆子似乎也更沉默了,看到她总是欲言又止,然后匆匆避开。
这到底是怎么了?祝英台趴在书案上,苦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她只是女扮男装来读书,怎么感觉比在家里应付规矩还要累?
而始终如影随形的马文才,心情也并未比祝英台轻松多少。
这种时刻盯防、强行插入的方式,虽有效阻止了梁祝二人的单独相处,却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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