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听完张清玄的推测和林薇带来的传言,布满皱纹的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沉淀着化不开的凝重。他走到值班室窗前,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红布包裹的桃木尺。
“该来的,总会来。”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宿命般的了然,“那纺织厂的‘孽’虽被前人清理过,但残存的怨念和地脉阴气,确实是滋养邪术、炼制阴毒咒法的温床。此人盘踞在那里,所图必然不小。如今被你们坏了事,盯上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张清玄和林薇:“他若真冲着这扇门后的东西来,普通的骚扰只是试探。接下来,恐怕就是真正的硬仗了。清玄,你金光咒修炼得如何?”
张清玄沉声道:“略有精进,可短暂外放护体。”
“不够。”老王摇头,“面对能施展‘蚀魂影咒’的对手,你的金光最多只能挡下一两击。阵法呢?”
“小五行封禁阵已掌握基础,但布阵耗时,且需要载体……”
“临战之时,敌人不会给你布阵的时间。”老王打断他,走到保险柜前,又取出两张紫光隐隐的【五雷符】和几面小巧的、刻画着八卦图案的三角杏黄旗,“【五雷符】省着点用,这是最后的存货了。这【八卦锁灵旗】你拿着,关键时刻插在地上,可瞬间形成一个小范围的困阵,虽不持久,但能阻敌片刻。”
他将符箓和小旗交给张清玄,又看向林薇:“林医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但接下来的事,已非常人所能应对。你……”
“我要留下。”林薇语气坚决,不等老王说完便开口道,“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多一双眼睛,多一个能联系外界、处理突发情况的人,总是好的。我可以待在相对安全的值班室,绝不添乱。”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经历了这么多,她无法再置身事外。
老王看了她几秒,终于点了点头:“也好。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除非我们叫你,否则不要离开值班室。”
接下来的两天,太平间内外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张清玄除了必要的巡逻,所有时间都用来巩固金光咒、熟练【八卦锁灵旗】的运用,以及绘制更多的【辟邪符】和【安魂符】。老王则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那扇锈蚀铁门前,时不时用特制的朱砂液加固门上的封印符文,神情严肃无比。
林薇则利用职务之便,留意着医院内外的一切异常报告,并悄悄准备了一个急救包,放在值班室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而,对方比他们预想的更有耐心,也更为狡猾。连续两天,风平浪静,连之前那些细微的“意念碎片”都消失无踪,仿佛一切都只是他们的错觉。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张清玄和老王更加警惕。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第三天夜里,子时刚过。
张清玄正在值班室内打坐调息,忽然,他放置在窗台充当“眼睛”的八卦镜,毫无征兆地发出“嗡”的一声轻鸣,镜面光华一闪而逝!
几乎同时,他和闭目养神的老王同时睁开了眼睛!
“来了!”老王低喝一声,霍然起身。
张清玄抓起玄铁木剑和符箓,一个箭步冲到门边,透过观察窗向外望去。走廊里空荡荡的,灯光稳定,似乎并无异样。
但下一刻,一阵低沉、密集的爬搔声,如同潮水般从走廊尽头、通往医院主体建筑的方向涌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有无数只虫豸正在疯狂地爬行!
“不是阴魂,是实体!”老王脸色一沉。
张清玄凝神看去,只见冷白色的灯光下,一片黑压压的、拳头大小、形似蜘蛛却又长着锋利口器的怪异虫子,如同黑色的地毯般蔓延过来,所过之处,墙壁和地面都留下了腐蚀性的粘液,发出“嗤嗤”的声响!
尸蹩!而且是被邪术催生、炼化过的变异尸蹩!
“守住门口!”老王厉声道,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气墙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暂时阻挡了尸蹩群的冲击前沿,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尸蹩撞在气墙上,瞬间爆裂开来,溅射出腥臭的绿色汁液。
但尸蹩数量太多,前仆后继,气墙剧烈波动,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张清玄没有丝毫犹豫,左手一扬,数张【辟邪符】如同飞镖般激射而出,贴在走廊墙壁和地面上,符光闪烁,形成一道道微弱的屏障,灼烧着靠近的尸蹩,延缓了它们的推进速度。同时,他右手玄铁木剑挥舞,银色剑光扫过,将突破符光屏障的零星尸蹩斩为两段!
然而,这些尸蹩仿佛无穷无尽,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太平间值班室!它们一部分继续冲击老王的防御,另一部分则试图从墙壁、天花板攀爬,寻找缝隙潜入!
“他用这些玩意儿吸引我们注意!”张清玄瞬间明悟,“他的目标还是那扇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停尸房深处,那扇锈蚀的铁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撞击门板!门板上那些暗淡的朱砂符文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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