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爆炸的轰鸣声还在山谷间回荡,硝烟与尘土混合成一股刺鼻的帷幕,暂时遮蔽了视线。
林枫死死趴在洼地里,剧烈的咳嗽让他胸腔一阵刺痛。耳鸣声尖锐持久,盖过了外界大部分声响,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他甩了甩头,努力让模糊的视线和混乱的思维重新聚焦。
求生本能驱使他立刻抬头观察情况。刚才包抄过来的两三名日军,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中非死即伤。离得最近的一个被直接炸飞,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稍远些的两人也被破片击中,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剩余日军出现了短暂的混乱,火力也为之一滞。
机会!
林枫没有丝毫犹豫。他像一根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洼地中弹起,目标明确——不是逃跑,而是冲向最近那名阵亡日军士兵的尸体。他的目光锁定了那支带着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式步枪。
刚才那枚手榴弹是侥幸,是绝境中唯一的武器。但现在,他需要一件真正能保护自己、进行反击的东西。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一把抄起那支比想象中更长的步枪,同时飞快地摸索着日军士兵身上的弹药盒,抓出了几排桥夹子弹塞进自己破旧的棉袄口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八嘎!杀了他!” 日军军曹愤怒的咆哮声穿透了耳鸣,剩余的日军士兵反应过来,子弹再次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过来。
林枫抱着步枪,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到了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面。子弹打在石头上,迸溅出无数火星和碎石屑,打得他抬不起头。他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大口喘息,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中这支沉甸甸、带着血腥味的步枪,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但更多的是陌生和沉重。
他熟悉的是数据、是蓝图、是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而不是这种需要以命相搏的冷兵器般的步枪。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枪械:枪机动作还算顺畅,表尺照门需要调整,弹仓是空的。他颤抖着手指,回忆着看过的资料,笨拙地将一个五发桥夹的子弹压入弹仓,推动枪机,“咔嚓”一声,将第一发子弹上膛。
这个动作,生涩而缓慢,与远处日军熟练、快速的射击形成了鲜明对比。
“砰!”
一声与众不同的枪响从山林侧翼传来,非常精准,一名试图从侧翼迂回包抄林枫的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是那个冲锋枪手?不,这声音是步枪,但射击节奏稳定而致命,带着一种冷静的猎杀感。
游击队的火力似乎因为林枫这边的搅局而重新活跃起来,虽然枪声杂乱,但有效地牵制了日军主力的注意力。尤其是那支精准的步枪,如同幽灵般,每次响起都带着明确的威胁,让日军不敢轻易冒头。
林枫压力稍减,但他知道,自己依然身处险境。这块岩石挡不住掷弹筒,也挡不住日军的迂回。他必须移动,必须和山林里的游击队汇合!那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气,探出枪口,凭着感觉朝着日军大概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叭勾!”
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尖厉枪声震得他肩膀发麻,后坐力也比想象中大。子弹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这种毫无准头的射击,立刻招来了日军更加猛烈的还击。
“不行!不能这样对射!” 林枫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的射击技术和这些老兵油子比起来,简直是婴儿和壮汉的区别。硬拼死路一条。
工程师的思维再次占据上风。他需要利用环境,制造变量。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左侧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开阔地,通往山林,但完全暴露在日军火力下,是死亡地带。右侧则地势复杂,有几个散落的弹坑和烧焦的树桩,虽然不能完全遮蔽,但可以提供断续的掩护,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个方向有一道干涸的河床,蜿蜒着通向山林深处。
河床!天然的堑壕!
必须移动到河床去!
他再次探头,这次不是射击,而是观察日军火力的间隙和规律。他发现,每当山林里那支精准步枪响起,日军的火力就会被吸引过去几秒。
就是现在!
趁着一次精准射击后的短暂空隙,林枫猛地从岩石后窜出,不是直线奔跑,而是以之字形路线,扑向下一个弹坑。子弹在他身后啾啾飞过,打得尘土飞扬。他连滚带爬地跳进弹坑,顾不上喘息,立刻观察下一个落脚点。
就这样,他利用那支精准步枪的掩护,如同跳蛙一般,在弹坑、树桩和土坡之间艰难移动,一点点接近那道干涸的河床。每一次跃起都伴随着死亡的呼啸,每一次落地都感觉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他的棉袄被荆棘划得更破,脸上、手上也添了不少血痕,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所有的动作。
终于,在最后一次奋力鱼跃后,他滚进了深及腰部的河床。冰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河岸提供了坚实的掩护。他瘫在河床底部,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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