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林枫靠在土炕上,闭着眼睛,但内心却如同沸水般翻腾。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让他焦灼的是当下的处境。王猛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溃兵的身份只是权宜之计,经不起仔细推敲,尤其是在王猛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兵面前。
必须尽快展现出更大的价值!只有证明自己对这个队伍、对打鬼子有不可或缺的作用,才能赢得真正的信任,获得立足之地。否则,一旦被认定为可疑分子,下场不堪设想。
可是,一个“溃兵”,该如何合理地展现超越时代的军事知识,而不引起更大的怀疑呢?直接说出未来人的身份是自寻死路,必须找到一个恰当的契机,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
机会,往往隐藏在危机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林枫在李铁柱的悉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八路军的条件极其艰苦,药品匮乏,那位名叫沈月兰的女卫生员(林枫从李铁柱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用的都是些土方草药,但效果却出奇的好。沈月兰话不多,每次来换药都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专业,让林枫对这个时代战地医护人员的坚韧和专业肃然起敬。
王猛没有再亲自来盘问他,但林枫能感觉到,暗中的观察从未停止。偶尔会有其他战士“顺路”过来看看,借机聊上几句,问的问题看似随意,却总围绕着战场经历和军事常识。林枫打起十二分精神,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小心应对,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也通过李铁柱的絮叨,对这支队伍和周围环境有了更多了解。这里是八路军在太行山边缘的一个游击区,日伪军经常下来扫荡,斗争环境异常残酷。王猛的这个排,是区小队的骨干力量,近期的主要任务就是袭扰敌人交通线,保护附近几个村庄的百姓。
“唉,小鬼子这两天又在李家洼那边修炮楼了,” 李铁柱一边给林枫喂水,一边忧心忡忡地说,“听说快修好了,到时候卡住山口,咱们进出就更难了,乡亲们送粮也危险。”
李家洼?炮楼?
林枫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机会。他状似无意地问道:“修炮楼?鬼子兵力够吗?他们不怕咱们去端了它?”
“哪那么容易?” 李铁柱叹了口气,“鬼子有一个小队驻守,还有几十号伪军。咱们区小队全加起来,也就三四十条枪,子弹还金贵得很,强攻就是送死。排长他们正为这事发愁呢。”
一个日军小队,加上伪军,依托即将修成的炮楼工事,确实不是目前这支游击队能硬啃的。但林枫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起来。防御工事的弱点、兵力配置的规律、后勤补给的需求……现代军事工程学和战术学的知识,如同数据流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第三天下午,林枫的肩膀已经可以轻微活动。他正靠在炕头,用手指蘸着水,在炕沿上无意识地画着简易的防御工事结构图,思考着可能的攻击方案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争论声。
“……必须得打!等炮楼修起来,就成了钉在咱们肉里的钉子!” 这是王猛低沉而坚决的声音。
“排长,我同意打!但不能硬来啊!咱们就这点家底,拼光了,乡亲们怎么办?” 另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个干部。
“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鬼子把乌龟壳垒起来?”
声音在门口停下,木门被推开,王猛和一名戴着眼镜、年纪稍长的八路军干部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李铁柱跟在后面,紧张地搓着手。
看到林枫醒着,王猛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那位戴眼镜的干部则好奇地打量了林枫几眼。
“林同志,这位是我们区的赵指导员。” 王猛简单介绍了一句,便又转向赵指导员,眉头紧锁,“老赵,不是我想拼命,是不能再等了!鬼子的炮楼一旦建成,配上机枪,就能封锁一大片区域,咱们的活动空间会被大大压缩,乡亲们也别想安生过日子!”
赵指导员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王排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强攻,伤亡必然惨重,而且未必能拿下。我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比如,能不能想办法断他们的粮道?或者找机会打他们的伏击?”
“断粮道?鬼子警惕性很高,运输队兵力不弱。伏击?地形对我们不利,鬼子有炮楼做依托,随时可以支援。” 王猛摇了摇头,显然这些方案他都考虑过,但都有很大风险。“时间不等人啊!”
两人陷入了沉默,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无力感和焦灼。
林枫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机会来了!这是一个绝佳的切入时机!他必须开口,但方式必须巧妙,不能显得过于主动和突兀。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王猛和赵指导员的注意。然后,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犹豫和回忆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排长,指导员……我……我刚才听你们说,鬼子在修炮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铁血时代:我的1940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铁血时代:我的1940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