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寒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护体灵光,直透骨髓。星陨湖的湖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蕴含着浓郁的死寂之气和混乱的法则碎片,沉重粘稠,每一次划动都如同在凝固的琥珀中挣扎。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唯有混乱的能量乱流在深水中发出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磷光,映照出扭曲变形的视野。
凌昊紧咬着牙,银眸在黑暗中燃烧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他一手紧紧揽住几乎失去意识的清羽,另一只手则释放出残存的纯阳神力,形成一道稀薄却坚韧的金色光带,缠绕住身旁脸色惨白、竭力维持着护体绿光的青藤。三人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在狂暴的暗流和能量漩涡中艰难下沉。
“凌……凌昊大哥……方向……”青藤的声音断断续续,木灵之力在此等死寂环境中受到极大压制,她已是强弩之末。
凌昊没有回答,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神格对空间波动的感知上。湖底深处,有一股极其微弱、却与清羽体内太阴之力和混沌石隐隐共鸣的奇异牵引力,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前行。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下沉,不断的下沉。压力越来越大,湖水中的死寂之气开始侵蚀神魂,带来麻木与眩晕感。清羽昏迷中眉头紧蹙,身体冰冷,唯有手中的混沌石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晕,勉强护住她的心脉。凌昊能感觉到,通过神陨之契传来的她的生命气息正在缓慢流逝。
“坚持住……清羽……”他在心中默念,催动着近乎干涸的神力,加速下潜。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脚下的水流骤然变得平缓,周围的压力也似乎减轻了一些。前方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座……祭坛?
一座完全由某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巨石垒砌而成的庞大祭坛,静静地矗立在湖底最深处。祭坛呈圆形,规模宏大,比之前在湖心见过的那座更加古老、更加破败。祭坛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许多地方已经坍塌,但整体结构依稀可辨。最令人心悸的是,祭坛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团缓缓旋转的、暗红色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散发出与寂灭邪瞳同源、却更加内敛、更加精纯的邪恶气息,仿佛一颗沉睡的恶魔心脏,在死寂的湖底微弱地搏动!
而凌昊感应到的那丝奇异牵引力,正是源自这祭坛的某个角落!
“那里!”凌昊目光一凝,指向祭坛边缘一处被巨大石柱阴影笼罩的区域。那里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隐隐有微弱的空间波动传出。
三人奋力向那洞口游去。靠近祭坛,那股邪恶的压迫感愈发强烈,连湖水都变得粘稠如血。青藤的护体绿光几乎熄灭,全靠凌昊的金色光带拉扯。清羽怀中的混沌石似乎受到了刺激,光芒微微闪烁,与那暗红漩涡产生着某种对抗性的共鸣。
终于,他们抵达了洞口。洞口约一人高,内部幽深漆黑,不知通向何方,但那股空间波动确实是从里面传来。
“进去!”凌昊当机立断,率先钻入洞口。青藤紧随其后。凌昊最后将清羽小心地送入洞中,自己则守在洞口,警惕地回望了一眼那祭坛中心的暗红漩涡。他能感觉到,那漩涡中的邪恶意志似乎因为他们的靠近而微微躁动起来。
洞内并非想象中狭窄,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人工开凿的甬道。甬道墙壁光滑,刻满了模糊的古老符文,与溯光遗宫中的风格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粗犷原始。一进入甬道,湖水的压力和死寂之气骤然减轻,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结界隔绝了外部。
凌昊将清羽平放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青藤立刻上前,将精纯的木灵生机渡入她体内。凌昊则盘膝坐下,全力调息,试图恢复一丝神力。此刻的他们,已是油尽灯枯。
片刻后,清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凌昊疲惫却关切的脸庞和青藤焦急的目光。
“我们……这是在哪?”她声音虚弱,挣扎着坐起,立刻感受到了怀中混沌石的异动和甬道深处传来的、与她血脉共鸣的熟悉气息。
“湖底,一座古老祭坛的内部。”凌昊简略解释,目光看向幽深的甬道前方,“这里的波动,与你母亲的力量同源。或许……是苏晴前辈留下的另一处后手。”
清羽心中一动,强撑着站起身,感受着那冥冥中的召唤。“我感觉……娘的气息,更清晰了……就在前面。”
青藤也点头道:“这里的生命气息虽然微弱,但很纯净,与我族古籍中记载的‘生命源脉’的守护阵法有些类似。这祭坛,可能不仅仅是封印邪物那么简单。”
三人稍作恢复,便沿着甬道谨慎前行。甬道一路向下,越来越深,周围的符文也越来越清晰复杂,散发出沧桑古老的气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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