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着陈旧烟草、鞣制皮革、干燥草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上位者沉凝气场的气息扑面而来。棚屋内的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一盏用旧时代蓄电池驱动的、光线摇曳不定的应急灯提供照明。
陈设相对“奢华”。一张铺着完整棕熊皮的大木床,一张宽大的、用厚重金属板焊接而成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几块颜色各异、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矿石和金属碎片;几件锈蚀但结构精密的旧时代仪器残骸;几本封面残破、纸张泛黄脆硬的书籍(封野瞥见一本的书脊上模糊印着《基础粒子与场论导引》字样);一个打开的、内衬铅皮的金属盒,里面整齐地插着几支颜色诡异(暗红、幽蓝、墨绿)的液体试管;甚至还有一个擦拭得锃亮的旧时代黄铜望远镜。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桌旁唯一一张看起来舒适些的、铺着厚实狼皮的木椅上。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肘部打着整齐补丁的旧时代工装外套,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仅仅是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历经无数风浪、沉淀了深不可测力量的厚重感。
“来了?坐吧。”一个温和、略显苍老沙哑,却带着奇异穿透力和稳定感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老爹没有回头,依旧面对着桌子,似乎在仔细擦拭着一块暗红色的矿石。
“哑巴”无声地退了出去,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喧嚣。
棚屋内只剩下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应急灯灯丝发出的微弱滋滋声。
封野松开大壮和阿木的手,强撑着仅存的力气,拄着木拐,一步一挪地走到桌子旁一张粗糙的木凳前。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尤其是双腿,仿佛随时会再次崩溃。他艰难地坐下,将木拐靠在腿边,脊背挺得笔直,试图保持最后一丝尊严。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老爹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比他的背影更显苍老,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大地上的沟壑,纵横交错,烙印着岁月的风霜和废土的残酷。皮肤是长期缺乏阳光的苍白,带着病态的透明感。然而,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蕴藏着星光的深潭,清澈、深邃,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此刻,这双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自家有出息的后生。
“腿伤得不轻啊。”老爹的目光落在封野被厚厚绷带包裹、依旧微微颤抖的双腿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林丫头的药,劲道是大了点,但效果没得说。忍着点,能熬过去就好。”他拿起桌上那个缺了口的陶杯,抿了一口里面颜色浑浊的液体(似乎是某种草药茶),目光温和地落在封野苍白而警惕的脸上。
“谢老爹关心。”封野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保持着基本的礼节,眼神却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受宠若惊,只有深沉的戒备。在这温和的表象下,他嗅到了比疤脸强的暴戾更危险的气息。
“今天这一仗,打得惨啊。”老爹放下陶杯,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痛惜的神色,目光扫过桌子,仿佛能穿透棚屋看到外面的疮痍,“死了不少好兄弟。要不是你……”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封野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关键时刻,掷石毙敌,迅捷如风,硬生生把溃败的局面给扳了回来。挽狂澜于既倒,救营地于危难。封野,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营地里,很久没出过你这样的‘人才’了。”
封野微微低下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赞许目光:“不敢当。是大家拼命的结果。豁口那边,是石叔关键一枪打掉了最凶的那个,里面也是大家一拥而上才……”他刻意强调了石坚和其他人的作用,将自己摘出来。
“呵呵,不居功,不贪功,难得,难得。”老爹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暗红色矿石表面摩挲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放下矿石,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温和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同探照灯般锐利,牢牢锁定封野的双眼,温和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话语却悄然转向了核心。
“不过,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在这片吃人的废墟里爬进爬出,见过的怪事也不算少了。死人堆里打过滚,也见识过一些旧时代留下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可像你今天这样……”老爹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越来越强的压力,“隔着二十多米,随手捡块石头,就把一个凶悍的掠夺者脑袋砸得稀巴烂的力气……还有那快得让人看不清影子,硬生生把另一个杂碎撞飞出去十几米的身法……”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味那震撼的一幕。
“可真是头一回见着。”他盯着封野,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深意,“疤脸强手下那些人,包括石坚那杆老枪,都说是你命硬,潜力爆发了。潜力……嗯,人在生死关头,确实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这说法,倒也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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