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年轻女人,女人腹部被豁开一道大口子,简易的包扎早已被污血浸透,散发出腐坏的气息。老妇人绝望地看着林薇,浑浊的眼泪无声滑落:“林医生……求您……看看她……她快不行了……”
林薇的目光从封野和水晶上移开,瞥了一眼那垂死的女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被打扰研究的不耐烦。她冷冷地丢过去一小瓶所剩无几的止血粉——那还是她从自己数据箱角落翻出来的过期品。“敷上,听天由命。”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随即又低下头,全神贯注地取出一个微型采样器,试图从封野龟裂的右臂伤口边缘,刮取一点碳化组织碎屑。
老妇人颤抖着手接过药瓶,看着林薇再次沉浸在对那个“怪物”的研究中,眼中的最后一点希冀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凉。
* * *
粮仓深处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用几个空麻袋勉强隔出了一点空间。老爹肥胖的身躯躺在一张破门板拼成的“床”上,脸色蜡黄如金纸,嘴唇干裂起皮。他胸口缠着厚厚的、被血和脓液反复浸透的肮脏绷带,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动着绷带下可怕的凹陷,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嘶声。霰弹近距离轰击造成的创伤,加上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和毒素侵蚀(毒牙骨刃的余毒),已经将这个磐石营地的掌舵者推到了死亡的边缘。他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目光空洞地望着被烟熏得漆黑的顶棚,只有偶尔转动一下的眼珠,证明他还活着。
老算盘佝偻着背坐在一旁,本就精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眼袋乌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里面是浑浊的、带着霉味的麦糊。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磨平的木片,一点点将糊糊喂进老爹干裂的嘴里。
“咳……咳咳……”老爹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喷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浑浊的麦糊混合着血丝溅了老算盘一身。
老算盘手一抖,碗差点脱手。他顾不上擦拭,连忙放下碗,用一块同样肮脏的布巾去擦老爹嘴角的污物,声音嘶哑哽咽:“老爹……您省点力气……别说话……会好的……都会好的……”
“好……好个屁……”老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却带着一股子狠厉和洞悉一切的苍凉。他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老算盘,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外面……怎么样了?那……那小子……死了没?”他指的是封野。
“没……封野还吊着一口气……林医生在……”老算盘顿了顿,想起林薇那副只对封野“尸体”感兴趣的样子,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压低声音,凑到老爹耳边,语速极快地将昨夜粮仓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封野那玉石俱焚般引动冰火风暴、瞬间重创毒牙的恐怖景象,以及随后血狼帮的暂时退却和包围,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老爹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是惊骇,是忌惮,更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怪物……真他妈是个……怪物……”他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毒牙……真废了?”
“废了!骨甲碎了大半,半边身子冻伤焦糊,吐着带冰碴的血,被拖出去的时候只有出的气儿了!”老算盘语气肯定,带着一丝快意。
老爹沉默了片刻,蜡黄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生气,但眼神却更加凝重。“血狼……不会罢休……他在等……等那小子炸开……或者……我们饿死、渴死……”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粮仓内拥挤的人群,看着那些麻木绝望、缺医少药、饥渴交加的面孔。“水……还剩多少?”
老算盘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声音干涩:“净水站……彻底毁了。昨晚混乱,最后几桶应急的净水被踩翻了大半……现在……现在只剩下角落里渗进来的那点锈水……根本……根本不够……”他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小小的、浑浊的水洼,旁边挤满了拿着破碗破罐、眼巴巴等着接水的妇孺。
老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水,是比食物更紧迫的催命符。没有净水,伤员的伤口会以最快的速度腐烂,健康的人也会在几天内被辐射和脱水拖垮。
就在这时,粮仓那扭曲的破洞口传来一阵喧哗和压抑的惊呼。疤脸强那矮胖的身影,在一名心腹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挤”了进来。
他此刻的模样,堪称凄惨到了极点。肥胖的身体裹着肮脏破烂、沾满黑红血污的布条,左边肩膀和大腿上缠绕的“绷带”被暗红色的血渍和黄色的脓液浸透,散发出恶臭。那张蜈蚣疤纵横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灰白干裂,眼神浑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病态的亢奋。他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发出痛苦的吸气声,仿佛随时会倒下。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粮仓内所有人的目光。昨夜他叛徒的身份在混乱中并未彻底传开,许多人只知道他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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