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气越来越浓,裹着涧水的湿意往鼻腔里钻,陆行川甚至能闻出其中混着的铁锈味——不是普通异兽的血气,更像金属在潮湿里氧化的钝味。他攥紧木剑,指节泛白,胸口的玉佩烫得厉害,隔着布料都能觉出那股灼热,像是在和远处的黑影产生某种呼应。
“是蚀骨蜥!”阿蛮忽然低喊,往陆行川身后缩了缩,却没退远,手里的木枝捏得笔直,“我去年在东坡见过一次,鳞片硬得能划开石头,嘴里吐的毒液能融掉树皮!可它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怎么会成群?”
话音刚落,雾里的黑影就扑了出来。为首的那只足有半人高,灰黑色的鳞片层层叠叠,像覆了层生锈的铁甲,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雾里泛着冷光,细长的舌头“嘶嘶”地吐着,舌尖滴下的透明液滴落在地上,瞬间在青草上烧出个黑窟窿。
“小心!”陆行川猛地把阿蛮往旁边一拉,木剑横劈出去,“当”的一声脆响,剑刃砍在蚀骨蜥的鳞片上,竟被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那蜥蜴吃痛,仰头发出一声尖啸,身后的几只立刻围了上来,形成个半圈,把两人逼向涧水边。
阿蛮反应极快,趁陆行川格挡的间隙,从药篓里掏出捆浸过树脂的麻绳,往旁边的矮树上一抛,绳结稳稳缠住树干。他拽了拽绳子,确认结实后,冲陆行川喊:“往这边退!岩缝能躲!”
陆行川会意,脚下往侧边一滑,避开蚀骨蜥扫来的尾巴——那尾巴上的鳞片像锯齿,扫过地面时带起一串火星。他趁机抓起地上的石块,朝着最靠近阿蛮的那只蜥蜴眼睛砸去,石块没砸中,却引开了它的注意力。
“快!”陆行川推着阿蛮往岩缝跑,胸口的玉佩忽然亮了起来,不是之前对付狰时的微光,而是带着金红的暖光,像团小火苗贴在皮肤上。那光刚亮起来,围上来的蚀骨蜥就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进攻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的间隙,两人钻进了岩缝。岩缝不宽,只能容两人并排坐下,外面的蚀骨蜥挤不进来,只能在缝口“嘶嘶”地叫着,毒液不时溅在岩缝口的石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阿蛮喘着气,从药篓里掏出片犁头草,塞进嘴里嚼烂,又掏出一片递给陆行川:“含着,能清浊气,这蚀骨蜥的腥气里有迷魂的东西。”
陆行川接过草叶,刚含进嘴里,就觉出一股清苦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胸口的灼热感似乎也淡了些。他看向岩缝外,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三尺,蚀骨蜥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却没再往前扑,像是在忌惮什么。
“它们在等。”阿蛮压低声音,指了指涧水的方向,“你看涧水,翻得更厉害了。”
陆行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原本只是改道的涧水,此刻竟像沸腾似的,水面上翻涌着气泡,枯黄的树叶在水里打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西北方向拽。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雾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是蚀骨蜥那种细碎的爬动声,是像巨兽踩在地上,每一步都能让地面微微震动的声响。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雾里的蚀骨蜥忽然变得焦躁起来,开始往后退,像是在给那脚步声的主人让路。胸口的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灼热里带着点刺骨的凉意,像是在预警——比蚀骨蜥更危险的东西要来了。
陆行川摸出怀里的半张地图,借着玉佩的微光展开。红色的虚线从青峁村外的山梁延伸出来,正好经过他们现在所在的西坡涧边,而虚线旁用炭笔写着两个小字:“蜥渊”。他忽然想起李伯说的话,“玄渊是大荒禁地的第一道关”,那这“蜥渊”,难道就是西坡的这处涧水?
“行川哥,你看雾里!”阿蛮的声音带着颤音,指着西北方向。
陆行川抬头望去,雾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庞大的身影——比之前的狰还要大上三倍,通体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背上竖着一排尖锐的骨刺,脑袋上长着两只弯曲的角,角尖泛着冷光。它的眼睛闭着,像是在沉睡,却一步步朝着涧水走来,每一步都让涧水的翻涌更剧烈。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巨兽的胸口,竟有一块凹陷的痕迹,形状和他怀里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暗黑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是……是‘玄甲兽’!”阿蛮的声音发颤,“老辈人说,玄甲兽是大荒边缘的守护神,怎么会醒过来?”
陆行川攥紧玉佩,忽然明白过来——涧水改道,蚀骨蜥群居,玄甲兽苏醒,都是因为玉佩的异动。李伯说,陆家是山海守的后代,玉佩是“引”,那这玄甲兽胸口的凹陷,难道就是需要“引”来填补的地方?
就在这时,玄甲兽忽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睛,看向岩缝的方向。陆行川的心脏猛地一缩,胸口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玄甲兽的目光正落在他怀里的地图和玉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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