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转过身时,风忽然停了。雾隐林出口的青草不再晃动,连玄渊崖壁上的碎石都像是凝固在半空,只有他手里的玄牝珠,正散发着金红的光,和陆行川胸口的玉佩形成诡异的呼应——那光芒像有生命似的,一收一缩,把整片草地都染成了暖红色。
陆行川看清了他的模样:黑衣人的脸藏在宽大的兜帽里,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嘴角似乎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手指修长,握着玄牝珠的姿势很轻,却像攥着整个大荒的命脉。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这人的衣袍下摆,绣着一道和祠堂壁画上一模一样的纹路——山叠山,云绕云,只是纹路是黑色的,像用墨染过的灰烬。
“终于来了,陆家的小子。”黑衣人的声音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种莫名的穿透力,“我等这枚‘引’,等了整整二十年。”
“你是谁?”陆行川握紧木剑,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胸口的玉佩烫得厉害,像是要挣脱他的衣襟,往玄牝珠的方向飞去,“玄牝珠为什么在你手里?”
黑衣人低笑了一声,抬手把兜帽往上推了推。露出的额头很光洁,却在鬓角处有一道淡褐色的疤痕,形状像极了玄渊崖壁的轮廓。他没回答陆行川的问题,反而看向阿蛮怀里的藤笼——里面的引路虫正疯狂地撞着藤条,翠绿的身子抖得厉害,像是见了天敌。
“青峁村的引路虫,倒是稀有的物件。”黑衣人目光扫过阿蛮,语气里带着点轻蔑,“只是可惜,它闻得见玄牝珠的气,却辨不出‘真’与‘假’。”
“假的?”阿蛮猛地攥紧藤笼,“你手里的玄牝珠是假的?可它的气息……”
“气息是真的,珠子是‘影’。”黑衣人掂了掂手里的玄牝珠,金红的光芒忽然暗了一瞬,“真正的玄牝珠,藏在玄渊最深处,需要‘引’来开道——而你,”他看向陆行川,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就是唯一的‘引’。”
陆行川心里猛地一沉。李伯说过,玉佩是“引”,玄牝珠是“核”,可这黑衣人却把“引”看得比“核”还重,难道他的目的不是玄牝珠,而是自己?
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忽然剧烈发烫,陆行川甚至能听见玉佩里传来细微的“嗡鸣”声。黑衣人手里的玄牝珠也跟着躁动起来,金红的光芒不再收缩,反而朝着玉佩的方向涌去,像一条光带,把两人连在了一起。
“嗡——”
光带触到玉佩的瞬间,玄渊崖壁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平整的黑色崖壁,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暗红色的光,像巨兽张开的嘴,还伴随着阵阵低沉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崖壁深处苏醒。
“来了。”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玄渊的‘门’,终于开了。”
陆行川转头看向崖壁的缝隙,只见里面隐约有黑影在动,不是之前见过的异兽,更像是流动的雾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缝隙往外飘。他忽然想起李伯的话:“玄渊是大荒禁地的第一道关,里面藏着能毁了青峁村的祸事。”
“你想干什么?”陆行川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打开玄渊的门,你会害死青峁村的人!”
“害死他们的,从来不是玄渊。”黑衣人语气变冷,抬手一挥,玄牝珠的光芒忽然变得刺眼,“是你们陆家的‘守’——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却连自己人都护不住。你爹当年就是为了护这枚玉佩,才躲进玄渊,结果呢?还不是成了崖壁里‘东西’的养料。”
“你胡说!”陆行川猛地往前冲了一步,木剑朝着黑衣人刺去,“我爹没有死!”
黑衣人轻轻侧身,躲过了木剑,指尖在剑刃上轻轻一弹。一股寒气顺着剑刃传到陆行川的手上,他只觉得手腕一麻,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不是胡说,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黑衣人指了指玄渊的缝隙,“崖壁里有你爹的气息,还有山海守世代守护的‘真相’——只要你把玉佩给我,我就带你去找他。”
陆行川刚想开口,阿蛮忽然冲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把沾了树脂的艾草,朝着黑衣人扔去:“别信他!他衣袍上的纹路是‘蚀骨族’的标记!我奶奶说过,蚀骨族的人专门靠吸异兽的精气活,最喜欢骗山海守的后代!”
陆行川顺着阿蛮的话看去,果然在黑衣人衣袍的袖口处,发现了一道细微的黑色纹路——那纹路不是山云纹,而是像蚀骨蜥鳞片一样的锯齿纹,只是被山云纹盖得严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倒是个机灵的孩子。”黑衣人脸色沉了下来,抬手对着阿蛮一挥,一股黑气从他指尖飘出,朝着阿蛮的方向飞去,“可惜,知道得太多了。”
“小心!”陆行川猛地把阿蛮往旁边一拉,胸口的玉佩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红色的光罩将两人罩在里面。黑气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消散在空气里。
黑衣人看着光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枚‘引’的力量,比我想的还强。”他收起玄牝珠,黑色的衣袍在风里猎猎作响,“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来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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