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卷过寨墙,吹不散弥漫的血腥与死亡气息。林枫站在那具迅速冰冷僵硬的女子尸体旁,脸色铁青,目光如炬,扫过弩箭射来的黑暗哨位,又落回脚下这具带着鹰徽刺青的躯壳。内鬼不止一个,且已渗透至守军哨位!这条线,再次指向高层,指向那个神秘的“雕鸮”。
但他此刻无暇深究。投毒者虽毙,危机却未解除。敌军主力仍在寨外虎视眈眈,下一波攻势随时可能到来。寨内人心惶惶,水源被污染,防御体系出现致命漏洞。
必须立刻行动!
“王虎!”林枫厉声喝道,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在!”王虎带着几名亲信疾奔而来,看到地上女尸,脸色一变。
“将此尸首秘密收殓,仔细搜查,任何物品、痕迹不得遗漏!封锁消息,不得外传!”林枫命令道,随即目光锐利地看向那黑暗的哨位,“方才那支冷箭,从三号了望塔射下。立刻带人上去查!所有当值哨兵,全部控制!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我要知道,刚才是谁站在那个位置!”
“明白!”王虎眼中凶光一闪,立刻带人如狼似虎地扑向那座哨塔。
林枫则转身,大步走向寨墙指挥点。雷豹正焦灼地等在那里,显然也已听到动静。
“怎么回事?”雷豹急问。
“逮到一个投毒的女细作,被灭口了。箭从三号哨塔来。”林枫语速极快,“内鬼还在,而且位置不低。但现在没空查他!井水已毒,必须立刻启用备用方案!雷统领,你即刻带人,将后山溪流至寨内的所有明渠暗管彻底清查一遍,加派三重守卫!所有取水点,必须由我们的人亲手操作,水车水桶全部编号登记,任何外人不得靠近!发现任何异常,先斩后奏!”
“好!老子亲自去盯着!”雷豹意识到事态严重,重重点头,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
林枫登上墙头,寒风扑面。城外敌营篝火稀疏,看似安静,却潜藏着令人窒息的杀机。寨内,因水源出事,恐慌情绪正在蔓延,必须立刻稳住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沉雷般滚过整个营墙区域:“全体守军听令!”
所有兵士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鹰巢鼠辈,技止此耳!正面攻不下,只会用些投毒暗算的下作手段!”林枫声音高昂,充满不屑与睥睨,“但他们忘了,这里是黑风寨!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井水有毒,咱就喝山泉!溪流活水,他们毒不绝!寨主已下令,开辟新水源,重兵把守,保证大家吃喝无忧!”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不安的脸,语气转为斩钉截铁的强悍:“弟兄们!王栓子兄弟的血不能白流!投毒者的尸首就在下面!这就是敢伸手的下场!咱们守的是家!身后是父母妻儿!没什么好怕的!弩机擦亮,刀枪磨快!让那些见不得光的杂种看看,黑风寨的墙,是铁打的!黑风寨的人,骨头是钢铸的!想要老子的命,就得拿十倍百倍的命来填!”
“誓死守卫黑风寨!”
“杀光那帮杂碎!”
守军将士的恐慌被林枫的话语迅速转化为愤怒与血性,发出震天的怒吼,士气肉眼可见地回升!
稳定军心后,林枫立刻投入更实际的防御强化。他深知,敌军绝不会放过寨内动荡的机会。
“赵龙!”
“头儿!”
“带人,将库存的所有铁蒺藜、鹿角木、陷坑板全部搬上寨墙!重点加强东北、西北两段薄弱墙体!给我在墙根下三十步内,布下死亡地带!我要让他们每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是!”
“工匠营!”林枫找到负责工事的头目。
“小人在!”
“立刻赶制夜叉擂(带有尖刺的沉重滚木)、万人敌(泥壳火雷)!油锅金汁不能停!所有擂木滚石,给老子浸上火油!他们敢再来,就让他们尝尝火烧的滋味!”
“遵命!”
整个黑风寨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工坊,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新的取水通道被迅速开辟,重兵把守;一筐筐的铁蒺藜被倾倒在墙下;巨大的夜叉擂被绞车吊上墙头;工匠们连夜赶制着各种守城利器;伤员被抬下救治,预备队轮番上墙休息…
林枫如同不知疲倦的铁人,在寨墙上下奔走,检查每一个防御细节,调整兵力部署,呵斥任何一处疏漏。他的冷静、果决和那股混不吝的悍勇气息,感染着每一个人,将潜在的恐慌压制成冰冷的战意。
后半夜,王虎回来复命,脸色难看:“头儿,三号哨塔查了。当值五人,都说没看见异常,没放箭。弩机编号核对过,没有发射痕迹。灭口的…恐怕用的是自备手弩,得手后就熘了,没留下尾巴。”
林枫眼神一寒,并不意外。内鬼狡猾如狐,岂会轻易暴露?
“加强所有哨塔监管,明哨暗哨结合,互相监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林枫冷声道,“那女尸呢?”
“搜过了。身上除了那身黑衣和匕首,别无他物。皮肤细腻,不像常干粗活,指甲缝里残留着那种幽蓝毒粉。还有…”王虎递过一个小油纸包,“在她头发里,藏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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