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虽不识字,但那清晰的脉络和关系,让她这个在底层摸索的小宫女也仿佛醍醐灌顶。
“锦绣,福顺,”李梦瑶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目光扫过自己仅有的两名“员工”,神色严肃,“今日之事,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主仆三人,在这后宫之中,如履薄冰。”
锦绣和一直守在门外,此时也被叫进来的小太监福顺,连忙跪下:“奴才誓死追随小姐!”
“起来。”李梦瑶虚扶了一下,“光有忠心不够,我们得有计划。以后,揽月轩内部,需做到以下几点:第一,谨言慎行,不议论上位者是非。第二,团结一致,对外口径统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顿了顿,目光灼灼,“收集信息。无论是各宫主子的喜好、动向,还是宫女太监间的闲谈流言,只要觉得有用的,都记下来,告诉我。”
她要将揽月轩,打造成一个微型的“信息中心”。在职场,信息差就是竞争力。在后宫,更是如此。
深夜,李梦瑶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膝盖依旧隐隐作痛,但大脑异常清醒。
德妃的药效果然不错,但这份“善意”背后,价格几何?她回忆起关于德妃的记忆碎片:性格爽直,不屑阴私,与柳昭仪那种以色侍人的类型截然不同。德妃招揽她,看中的恐怕不是她“才人”的身份,而是她今天在御花园表现出来的,不同于常人的冷静和……利用价值?
直接拒绝不明智。但立刻纳头便拜,献上忠诚,更是愚蠢。
她需要一个回应,一个既不得罪德妃,又能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空间,甚至能反过来试探对方态度的回应。
她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李梦瑶让锦绣找出了一个原主带来的、不算顶好但也凑合的玉簪。她铺开信纸,用尽可能恭敬而不失体统的言辞,写了一封谢恩帖。
内容大意是:叩谢德妃娘娘赐药恩德,妾身伤势已稍缓,铭感五内。娘娘凤仪,妾身仰慕已久,然妾身卑贱,有戴罪之身,恐污娘娘清誉。待妾身体康复,若蒙娘娘不弃,再当亲自叩谢。
这封信,感恩戴德做到了,但关于“换老板”的实质性提议,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只是留下了“日后叩谢”的活口。
“福顺,”她将信和玉簪交给小太监,“想办法,稳妥地送到德妃娘娘宫中,不必强求回复。”
福顺机灵地应下,揣好东西便出去了。
李梦瑶微微松了口气。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她重新拿起那张“后宫组织架构图”,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在这复杂的“职场”中,找到第一个突破点……
然而,还没等她理清头绪,锦绣就白着脸,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不好了!柳昭仪宫里的掌事太监来了,说……说我们昨日冲撞娘娘,心不诚,罚没的份例不够,要……要查封我们的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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