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玄铁耳坠冰冷刺骨,紧紧贴在李嫔汗湿的掌心,上面的“茵”字仿佛带着文茵特有的执拗与疯狂,透过皮肤直刺入她的心底。佛堂内香灰尚未完全沉降,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尘与残存的檀香,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御前侍卫肃立,宫人们噤若寒蝉,唯有皇帝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
他走到了那尊倾倒的鎏金香炉前,俯身仔细查看断裂的底座。李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端妃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的审视,以及……芳草被拖走时那最后不甘的一瞥。
“皇上,”安公公上前低声禀报,“初步查看,香炉底座榫卯处……有被利器反复锯磨的痕迹,绝非自然松动。”
人为!果然是人为!
皇帝直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整个佛堂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李嫔苍白而强作镇定的脸上。
“李嫔,”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近日协理宫务,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察觉有何异样?”
来了!皇帝的试探来了!他是在怀疑她自导自演?还是想借此机会,深挖她与文茵、乃至德妃端妃之间的牵连?
李嫔深吸一口气,压下袖中耳坠带来的心惊,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带着后怕与委屈,却又保持着清晰的条理:“回皇上,臣妾蒙皇上信任,协理宫务,无不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有负圣恩。若说得罪……臣妾按章办事,难免触及某些人利益,但臣妾实不知,竟有人狠毒至此,欲在太后斋戒之日,于佛门清净地行此龌龊之事!”
她避重就轻,将动机引向宫务纠纷,绝口不提德妃端妃,更不提文茵。
“至于异样……”她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努力回忆的神情,“臣妾……臣妾只觉得,近日宫中似是有些……不太平。先是浣衣局无端搜宫,又是今日香炉倾倒……臣妾愚钝,实在想不透其中关窍。”
她巧妙地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暗示背后可能有一双黑手在推动,却不说破,将判断的权力交还给皇帝。
皇帝沉默地听着,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透过她故作镇定的外表,看穿她内心所有的秘密。佛堂内静得可怕,只有香灰偶尔飘落的细微声响。
“不太平……”皇帝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莫测。他转而看向端妃:“端妃,你常在宫中走动,可知近日有何异常?”
端妃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神色是一贯的清淡:“回皇上,臣妾平日只在自己宫中礼佛读书,偶尔去太后处请安,对外间事务所知不多。今日之事,臣妾亦感震惊,竟有人敢在宝华殿行凶,实在骇人听闻。”她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言语间却也将事件定性为“行凶”。
皇帝不置可否,目光又扫过那些跪地发抖的宫人:“今日值守宝华殿的,全部押入慎刑司,严加审讯!安公公,此事由你亲自督办,朕要一个水落石出!”
“嗻!”安公公躬身领命。
处置完宫人,皇帝的目光再次回到李嫔身上,语气稍稍缓和:“李嫔受惊了,回去好生歇着,朕会让太医过去给你瞧瞧。协理宫务之事,暂且放一放,养好身子要紧。”
暂放宫权? 李嫔心头一沉。这是保护?还是……削权?皇帝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还是在顺势将她暂时隔离出权力中心,方便他进行更深层次的清洗?
“臣妾……谢皇上体恤。”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此刻,顺从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长春宫,李屏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福顺。她摊开手心,那枚玄铁耳坠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小姐,这……”福顺倒吸一口凉气。
“文茵送来的。”李嫔声音低沉,“就在佛堂混乱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她回想起当时拥挤的人潮,以及某个看似无意撞了她一下的陌生小太监……文茵的手段,当真鬼神莫测!
这枚耳坠是什么意思?仅仅是新的信物?还是另有玄机?
她仔细端详。耳坠做工极其精致,玄铁冰冷沉重,那“茵”字刻得入木三分。她尝试着轻轻扭动耳坠的各个部件,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耳坠背面、那个“茵”字最后一笔的钩挑时,微微用力——
“咔哒。”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
耳坠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细缝!里面是中空的!
李嫔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掰开,只见耳坠内部,紧密地塞着一小卷几乎透明的、薄如蝉翼的丝绢!
她屏住呼吸,用指甲轻轻将丝绢取出展开。上面用极其细小的墨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内容,却让她看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这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德妃家族与漠北某些部落多年来秘密往来、输送利益、甚至可能涉及军械交易的铁证!时间、地点、人物、金额……一笔笔,一条条,清晰得令人发指!其中,甚至还提到了那种名为“迷迭殇”的毒草,最早便是通过德妃家族的渠道,流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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