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千夏站在道场门口,和庆藏打完招呼后,转身踏入了逐渐浓重的夜色里。
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想看看这霓虹最繁华的夜晚究竟藏着怎样的光景。
刚走出北町的巷口,喧嚣便如潮水般涌来。
夜幕下的江户果然没有辜负 “人间乐土” 的名号,提着灯笼的商贩沿街叫卖,酒肆的幌子在风里摇出细碎的声响。
三弦琴的调子混着猜拳声从敞开的木门里飘出来,连空气里都浮动着烤仙贝的焦香、清酒的醇味和胭脂的甜香。
人很多,摩肩接踵的行人间,穿着振袖的艺伎提着裙摆匆匆走过;
扛着货物的脚夫吆喝着让路,木屐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 “嗒嗒” 声;还有追着卖糖人的孩童。
真是好不热闹。
千夏在行人中不是特别的惹眼。
这很好。
她想。
人越多,藏在光鲜之下的阴影就越容易被忽略,而那些阴影里的东西,往往才是最有趣的。
正走着,一阵清越的琵琶声顺着晚风飘过来。
那琴声不像寻常艺伎弹的靡靡之音,倒带着股奇异的穿透力。
时而像裂帛般尖锐,时而像低泣般缠绵,竟让周遭的喧嚣都淡了几分。
虽然千夏以前也学过琵琶,但是她知道自己远不如这个弹奏者。
千夏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搭着个简陋的看台,台口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光线下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有人踮着脚往前凑,有人举着酒碗跟着节奏轻晃,还有人直接把铜钱往台上抛。
出于好奇,千夏也缓步凑了上去。
她看到了在看台中央 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女子正跪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把老旧的琵琶。
女子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她苍白的下颌和拨弄琴弦的手指。
“好!阿朝姑娘这曲,弹得比上次更有味道了!”
台下有人高声叫好,又扔上去一串铜钱。
被称作 “阿朝” 的女子没有抬头,只是指尖的动作更快了。
琵琶声陡然变得激烈起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又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暗夜啼哭,听得人头皮发麻,却又舍不得移开脚步。
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兴奋,叫好声、打赏声络绎不绝,连空气都仿佛被这琴声点燃了。
可千夏却微微蹙起了眉。
在那喧闹的人声和激昂的琴声里,她闻到了一缕血腥味。
作为鬼,千夏对此十分敏感。
不是牲畜,是人的。
这味道就来自台上的阿朝。
千夏仔细打量着那个叫阿朝的。
很不正常。
是她刚刚杀了人?
还是…… ?
千夏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她悄然后退几步,融入身后的人群里。
静静地注视着台上的阿朝。
一曲终了,阿朝终于抬起头。
那是一张极为清秀的脸,眉眼细长,与琴声里的狠戾判若两人。
她默默地收起散落在脚边的铜钱。
观众渐渐散去,有人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刚才的琴声,有人骂骂咧咧地往酒肆走去。
阿朝收拾好东西,背着一个旧布包,抱着琵琶,低着头汇入了街边的人流。
千夏无声地跟了上去,始终与阿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阿朝似乎很警惕,几次回头张望,却始终没能发现身后的千夏。
阿朝没有走主街,而是拐进了一条又一条狭窄的巷子。
这里的灯笼渐渐稀疏,光线昏暗,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污水和腐烂的气味。
与刚才的热闹相比,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在一座废弃的寺庙前停了下来。
寺庙的门楣早已腐朽,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阿朝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推开虚掩的寺门走了进去。
千夏悄无声息地跟到门口,透过破败的窗棂往里望去。
寺庙的正殿早已坍塌了一半。
阿朝没有点灯,径直走到佛像残破的底座前,放下琵琶和布包,然后蹲下身,似乎在搬动什么。
“吱呀。”
佛像底座竟然被她挪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千夏集中了注意力。
阿朝从布包里拿出一盏小小的油灯,点燃后,提着灯钻进了洞口。
千夏没有犹豫,也跟着进入。
洞口下面是一段陡峭的石阶,血腥味越来越浓。
石阶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而石室的正中央,赫然躺着一具男尸。
尸体还很新鲜,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身下的草席。
阿朝正蹲在尸体旁,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布,蘸着尸体的血,仔细地擦拭着琵琶的琴身。
“今天的琴声还不够完美。”
阿朝喃喃自语,指尖抚摸着琴身,痴迷道,“你太胆小了,死的时候不够挣扎,血里力太少了…… 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会找个更有活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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