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正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照得周氏苍白的脸更显脆弱。
她倚在锦缎软枕上,素色中衣下摆还沾着药渍——方才李院判灌下的解毒汤泼了半盏在身上。
"太太,"为首的锦衣卫校尉捧着青瓷茶罐跪下来,罐底还粘着褐色残渣,"这是从您妆匣暗格里搜出的碧螺春,与柴房那批走私辐射矿粉的茶叶成分比对,完全一致。"
周氏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角。
她分明记得昨日让苏明轩把茶罐转移到佛堂,怎么会......她喉间腥甜上涌,偏要撑着病体冷笑:"不过是巧合,难不成我还会害自己?"
话音未落,厅外传来玄色官靴叩地的声响。
陆昭掀帘而入,腰间绣春刀的银环轻响,月光从他身后漏进来,将他眉眼镀得冷硬如铁。
"周夫人。"他声音像浸了冰水,"柴房那批矿粉,是三年前苏家往荒星运的'赈灾物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氏骤然绷紧的肩背,"要调当年的账簿来对吗?"
周氏的唇瞬时褪成青白色。
三年前那批物资,她在货单上动了手脚,把赈灾粮换成了辐射矿粉——荒星人喝了掺矿粉的水会慢慢烂肺,死状像染了恶疾,正好坐实苏晚竹"克夫灾星"的名声。
可这些,连苏明轩都不知道......
"陆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掩住的嘴角溢出血丝,"我昨日才中了毒,若真要害人,怎会......"
"因为有人想让您当替罪羊。"
苏晚竹的声音从门侧传来。
她着月白襦裙,腕上素绸带在烛下泛着柔润的光——那是昨日中毒时裹的,如今还留着淡淡的药味。
她一步步走近,掌心的信笺被攥得发皱,"太太房里的碧螺春,是二少爷让人换的。"
"三妹妹!"苏明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额角青筋直跳,绣着缠枝莲的广袖都在发抖,"你血口喷人!我何时......"
"张婶从您房里搜出的信笺。"苏晚竹展开帕子,泛黄的纸页上"矿粉已按夫人要求混入货船,三小姐生辰夜的茶......"几个字墨迹未干,"您说这是巧合?"
苏明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他昨日在茶寮写的——周氏说要给苏晚竹下慢性毒,他怕担干系,特意注明"按夫人要求"。
可这信笺怎会到苏晚竹手里?
他下意识要夺门,却被陆昭横臂拦住,绣春刀的寒光擦着他耳垂划过。
"二少爷急什么?"苏晚竹指尖抚过信笺边缘,"您房里那本记账册,我在荒星换的半页残本上,'周氏'二字旁边,可也有同样的笔迹。"她忽然笑了,眼尾微挑,像极了当年苏夫人教训下人时的模样,"您说,是您替太太顶罪,还是太太替您担着?"
"你胡说!"苏明轩额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荒星账本!"
"那这张契约呢?"苏晚竹从袖中抽出半页染了血渍的纸,"三年前您跟黑市商人买矿粉的凭证,我在柴房梁上找到的。"她把纸拍在案上,"您写'周'字时,最后一竖总要顿半分——和这契约上的,一模一样。"
周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苏明轩青白的脸,忽然想起昨日他慌慌张张来报"茶罐找不到"时的模样。
原来这蠢货根本没把茶罐藏好,反而把信笺落在了房里!
"母亲......"苏明轩声音发颤,下意识去拉周氏的衣袖。
周氏猛地甩开他的手。
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簇阴火,她盯着儿子额角的冷汗,又看了看案上的信笺和契约,喉间的腥甜突然涌成了怒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周氏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血肉里。
她望着苏明轩青白的脸,喉间的腥甜突然涌成了怒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这个蠢货!"她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案上烛台都晃了晃,"我不是让你别留痕迹吗!"
满堂俱静。
苏明轩被这声斥骂惊得膝盖一软,"扑通"跪跌在青砖地上。
他抬头时鬓发散乱,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嘴唇抖得像筛糠:"母、母亲...我昨日明明把茶罐藏去佛堂了,是张婶突然带人搜...我、我哪知道那信笺会..."
"闭嘴!"周氏抓起枕边的青玉镇纸砸过去,镇纸擦着苏明轩耳畔砸在门框上,"你当佛堂是铜墙铁壁?
连个信笺都藏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她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渍晕开一片,"当年让你去荒星盯着苏晚竹,你说流民太凶不敢近;让你换赈灾粮,你偏要在货单上留笔迹;现在连个茶罐都能被搜出来——"她突然顿住,目光如刀剜向苏晚竹,"都是你!你个灾星,回来就是要克死我们母子!"
苏晚竹垂眸盯着自己腕上的素绸带,那是昨日中毒时裹的,药味早散了,只余一缕极淡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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