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星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家染坊前的朱漆木牌已被擦得锃亮。
苏晚竹站在染坊二楼的雕花栏杆后,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来参加新绸发布会的商贾们挤得连青石板都看不见,锦缎团扇碰着玉扳指,金步摇撞着珍珠坠,倒比过年的花市还热闹。
"三小姐,该下去了。"李文远捧着个檀木托盘上来,盘里盖着块杏黄绸布。
他袖口沾着墨渍,显然连夜整理了所有订单。
苏晚竹伸手揭开绸布,底下的"星辰染绸"在晨光里轻轻一颤——那是比靛蓝更深的幽色,像极了荒星的夜空,而当她将绸子对着太阳扬起时,数不清的银芒突然从绸面浮起,如碎星落进了染缸。
楼下传来抽气声。
苏晚竹扶着栏杆缓缓下楼,绣着缠枝莲的裙角扫过每一级台阶。
她在主位站定,指尖抚过那匹星绸:"诸位可知这颜色如何得来?"
人群静得能听见茶盏里的水响。
"这是用荒星极北冰原的星砂,混着苏家养了三代的蓝草汁。"她忽然笑了,眼尾的碎光比星砂更亮,"但最要紧的,是火候——星砂遇热会化,蓝草汁要在第三遍沸时放,多一刻太浓,少一刻太淡。"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清冷,"这方子,只有我会。"
底下炸开了锅。
"三小姐,我要三百匹!"
"我出双倍银钱,先给我留五十匹!"
"王掌柜你挤什么,我家夫人上月还说要给公主做寿礼——"
苏晚竹垂眸看着手里的星绸,想起昨夜染缸里翻涌的幽蓝。
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牌还贴着心口,"星垂平野阔"的刻字硌得皮肤发疼。
她轻轻将星绸搭在臂弯:"李账房,记好——订单排到三个月后,先交三成定金。"
李文远立刻展开账本,笔尖在纸上飞:"张记绸庄,三百匹,定金三千两......"
消息传到苏怜月的听雪阁时,她正捏着茶盏看新得的翡翠镯子。
丫鬟小桃掀帘进来,手里的帖子抖得几乎要掉:"小姐,苏家染坊的新绸......被抢疯了,说是叫什么'星辰染',在太阳下会闪星星!"
茶盏"啪"地碎在青石板上。
苏怜月猛地站起来,金步摇上的珍珠撞得叮当响:"你说清楚!"
"说是三小姐自己调的染料,方子只她一个人知道......"小桃缩着脖子,"而且......而且所有染料行的老板今早都去染坊签了独家合约,连陈记的靛蓝、周行的苏木,全......全被三小姐包圆了!"
苏怜月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案上自己染坊新出的藕荷色绸子——那颜色淡得像被水泡过的花瓣,哪里比得过什么"星辰染"?
她抓起案上的账本摔在地上:"她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小桃蹲下去捡账本,突然压低声音:"小姐,我今早去茶棚买糖糕,听见几个掌柜的闲聊......说赵家最近得了种新染料技术,能染出跟星辰染差不多的颜色......"
苏怜月的眼睛突然亮了。
赵家的正厅飘着沉水香。
赵老爷捻着胡须坐在酸枝木椅上,看苏怜月攥着帕子走进来,脸上的笑比佛前的供果还甜:"怜月侄女这是稀客,快坐,上碧螺春。"
苏怜月刚沾着椅子边坐下,就直入主题:"叔父可听说苏家新出的星辰染?"
赵老爷的手指在椅把上敲了敲:"自然听说了,那颜色当真是妙。"
"可我染坊的染料全被三妹妹截了。"苏怜月咬着唇,"叔父若肯借些染料技术......"
赵老爷突然叹了口气,往前倾了倾身子:"不瞒侄女,我赵家最近也在为这事犯愁。前儿有人来查账,说我们走私荒星物资......"他压低声音,"那星辰染的染料里,可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苏怜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赵老爷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我这有份染料方子,原是买来防身的。侄女若肯替我试染几匹,权当帮叔父个忙?"
苏怜月盯着那瓶子,瓶身映着她发红的眼眶。
她伸手接过,指尖碰到赵老爷的手背——那双手冷得像块玉。
"谢叔父。"她强笑着起身,"我这就回去试染。"
赵老爷送她到门口,望着她上轿的背影,摸出帕子擦了擦手。
后堂传来脚步声,陆昭的玄色官服扫过青砖:"赵大人倒是会推锅。"
赵老爷的冷汗立刻浸透了中衣:"陆千户这是何意?周某不过是......"
"不过是把罪名往苏家姑娘头上推。"陆昭把玩着腰间的绣春刀,刀鞘上的云纹泛着冷光,"三法司的人后日到,赵大人最好想想,怎么跟他们解释这瓶子里的星砂,和荒星走私案有什么干系。"
暮色漫进赵府的飞檐时,苏怜月的马车正穿过西市。
她攥着青瓷瓶贴在胸口,瓶身还留着赵老爷的冷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