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远的话音刚落,苏晚竹指尖的银锁便轻轻磕在窗棂上,发出一声清响。
她垂眸时,眼尾的碎光暗了暗——上回在码头上,赤蝎那海盗头子被她下了慢性毒,吐了三日黑血才捡回条命,如今倒敢摸上苏家染坊的门。
"李叔,"她抬眼时,眉梢微挑,倒像春茶里浮起片新叶,"守夜的护院可看清那人模样?"
李文远喉结动了动。
三小姐方才还在月光里替陆千户理衣襟,此刻眼里却像淬了荒星的冰碴子:"说是蒙着黑布,身形精瘦,倒像——"
"像常年在甲板上打熬的海盗。"苏晚竹替他说完,转身往染坊走。
木簪在发间轻晃,是她前日在绣坊挑的素木,此刻倒衬得她背影比夜色还冷。
染坊后巷的青石板被露水浸得发滑。
苏晚竹蹲下身,指尖拂过库房门锁——锁扣上有道细如发丝的划痕,是用海盗特有的鲨鱼骨刀撬的。
她嘴角勾起半分冷笑:赤蝎倒是记着,上回在荒星黑市,她用半块压缩饼干换了那老海盗的刀谱。
"去叫张叔。"她对李文远说,"就说库房锁旧了,换把新的。"
李文远一怔。
张叔是苏家最木讷的老护院,平日守夜能靠在墙根打呼。
苏晚竹却在他耳边补了句:"锁眼涂层桐油。"
李文远突然明白过来——桐油黏腻,会把贼人的刀屑粘在锁孔里。
他应了声,转身时裤脚带起片落叶,被风卷着飘进染坊门。
子夜时分,染坊库房的瓦檐下悬着盏残灯。
赤蝎贴着墙根挪动,鲨鱼骨刀在锁孔里转了两转,果然触到层滑腻的东西。
他骂了句脏话,从怀里摸出块破布擦刀,却没注意那布角蹭过了锁扣上的暗格。
暗格里的陶瓶被碰倒,细如粉尘的辐射砂簌簌落在他靴底。
这是苏晚竹从荒星带回来的,混在染坊新研的靛蓝染料里——荒星流民拿这东西当驱虫粉,她却知道,在密闭的船舱里,这点辐射能让人头疼得撞墙。
锁"咔嗒"一声开了。
赤蝎猫腰钻进库房,鼻端萦绕着熟悉的染料香。
他摸黑翻到案头那本手札时,心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封皮是苏家惯用的洒金宣,边角还沾着半滴墨迹,分明是新抄的染料配方。
"小娘皮倒是识时务。"赤蝎攥紧手札,转身时靴底的辐射砂蹭在门框上,留下道淡蓝色的痕迹。
他没看见,库房梁上那只灰雀扑棱棱飞走了——那是苏晚竹让李文远养的,专替她盯着动静。
三日后,海盗巢穴的甲板上飘着酸腐的呕吐味。
赤蝎踹翻脚边的木盆,褐色的秽物溅在他绣着骷髅的皮靴上:"都他妈怎么回事?"
"大、大当家......"个小海盗捂着脑袋蜷在角落,"从昨日起,弟兄们就头疼得像被铁锥扎,吃什么吐什么......"
赤蝎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猛地撕开小海盗的衣领,只见锁骨处浮着片青斑——和上回中苏晚竹的毒时,那些喽啰身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那小娘皮!"他抄起桌上的手札狠狠砸在墙上,封皮裂开,里面掉出张纸条。
借着烛火,他看清上面的字:"海盗与赵家勾结,证据在此。"
舱外突然传来喧哗。
赤蝎掀开门帘,正见个喽啰举着块染了蓝渍的破布冲进来:"大当家!这是在舱底找到的,跟着这蓝印子,能......"
话音未落,海平线上亮起数盏灯笼。
赤蝎眯眼望去,灯笼上的飞鱼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锦衣卫的标记。
他摸向腰间的短刀,却触到衣摆上那道淡蓝色的痕迹——原来苏晚竹早把辐射砂掺进染料,那蓝渍,竟是引锦衣卫来的追踪记号!
"撤——"赤蝎的吼声被海风吹散。
远处,艘绣春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官船正破浪而来,船头立着道玄色身影,腰间的绣春刀链子随着船身摇晃轻响。
陆昭摸出颗橘子糖含进嘴里,甜意漫开时,他抬眼望向海盗巢穴的方向,嘴角勾起半分冷峭的笑。
而此刻的天枢星,苏晚竹正坐在染坊案前,看着李文远呈上来的蓝布——布角的辐射砂痕迹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拈起笔,在新的染坊章程上添了行小字:"染料出入,需验三重标记。"
窗外传来信鸽的扑棱声。
她拆开鸽腿上的纸条,见上面写着"蓝印已现",便将纸条投入铜炉。
火星噼啪炸开时,她摸出陆昭前日塞给她的糖,含进嘴里。
甜意漫过舌尖时,她望向窗外渐起的晨雾,轻声道:"该收网了。"
月上三竿时,绣春刀划破夜雾的声响才随着潮声淡去。
陆昭掀开门帘时,外袍还沾着咸涩的海水,腰间的绣春刀未及收鞘,刀镡上凝着半滴未干的血珠。
苏晚竹正倚在廊下的竹椅里,案上的茶盏腾着热气,见他进来,指尖的茶盖轻轻一叩:"陆千户这趟海行,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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