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国宾馆内依旧忙碌。使团上下都在为撤离做最后的准备,清点物资,装车捆扎,一派即将远行的景象。北朝礼部和枢密院也派了低阶官员前来,说些“招待不周,望请海涵”、“路途遥远,预祝一路顺风”之类的客套话,表面功夫做得十足。明眼人都知道,使团离开上京,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正使王大人特意将苏尘叫到跟前,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再说:“苏副使!此番北上,多亏有你!若非你运筹帷幄,多方周旋,我等恐怕早已陷于囹圄!此番回去,本官定要上书朝廷,为你请功!似你这等大才,岂能久居散职?定要为你争取一个实缺!至少也得是个五品郎官!”
苏尘心中暗忖,您这次出使无功而返,回去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官位还两说呢,替我请功的话能有几分份量?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谦逊得体的笑容,与王大人进行了一番毫无营养却又必不可少的“商务互吹”:“大人过誉了!全赖大人运筹帷幄,居中调度,下官方能略尽绵薄之力!能追随大人出使,已是下官荣幸!日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应付完王大人,苏尘找了个借口告辞出来。走在熙熙攘攘的上京街道上,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割裂感。国宾馆内紧张忙碌,准备撤离;而街市之上,却依旧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贩夫走卒吆喝叫卖,行人摩肩接踵,茶楼酒肆喧嚣依旧。左相府被抄家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普通百姓这里,似乎也只是多了几天的谈资而已,并未引起丝毫波澜。
“看来……左相的势力,是真的垮了。” 苏尘心中暗叹,“连一点像样的反扑都没有。是来不及准备?还是……早已被右相和乌图尔渗透瓦解殆尽?” 他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去左相府时的情景,那位清癯老者当时还踌躇满志,试图以骨笛为支点撬动整个北朝朝局,言语间虽显悲壮,却也不乏决绝与自信。转眼之间,却已大厦倾颓,不知所踪。世事无常,宦海风波之险恶,令人唏嘘。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不知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使团撤离事宜已无需他插手,骨笛与右相之事已交由枕楼组织,他仿佛一下子闲了下来。信步走进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朴素的小酒馆,要了一壶本地产的烧酒,几样小菜,独自坐在角落自斟自饮。
酒至半酣,肩头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苏尘心中一动,已有预感。缓缓回头,果然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夜枭。他依旧裹着那身灰色斗篷,如同融入人群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的凳子上。
经历了这许多次,苏尘早已习惯了他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他知道,夜枭每次主动现身,必然带着重要的信息或意图。他不动声色地招呼酒保,又多要了一壶酒,一副碗筷,推到夜枭面前,静待对方开口。
然而,夜枭却并不着急。他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卤豆干,慢条斯理地吃着,又端起苏尘推过来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小口啜饮着,仿佛真的只是偶遇熟人,一起喝杯水酒而已。
苏尘本欲催促,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深知此人性情古怪,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逼问急了,只怕会立刻起身走人,再想找到他就难如登天了。只好按下心中好奇,陪着一起吃喝。
酒过三巡,夜枭终于放下筷子,目光落在苏尘脸上,声音平淡无波:“何时动身?”
苏尘微微一怔,随即答道:“使团已在打包行装,想必就这一两日了……”
“我是问……你。” 夜枭打断他,兜帽下的目光似乎锐利了几分,“你……何时动身离开上京?”
苏尘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诧异和不解:“夜兄何出此言?当日不是约定,你我……以及枕楼组织,一同探查右相与骨笛之谜么?为何此刻却要我独自离开?”
夜枭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上次……我便劝你莫要插手。你执意不听。如今……你也亲眼所见,此事已掀起何等波澜!左相倒台,朝局震荡!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浑!更凶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如今此事已正式托付给‘组织’,他们自会调动资源,给出一个交待。你……已无留下的必要。待事情有了结果,我自会设法传讯于你。你……尽早随使团离去为好。”
苏尘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辛辣的烧酒一饮而尽,一股热流从喉咙直冲而下。他暗暗思忖,夜枭态度突然转变,定然是这两日独自调查时,又触及到了某些极其危险的核心机密!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恐惧?所以才会再次劝离自己。
放下酒杯,苏尘目光坚定地看向夜枭:“夜兄,此事我已介入太深。从朔州城外遭遇草原术士,到安平镇驿站被你找上门,再到与左相交易,卷入朝堂倾轧……如今即便我想抽身,恐怕……有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我修为虽不及夜兄精纯诡异,但境界上亦可堪一搏!留下做个帮手,策应一二,总好过你一人独行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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