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醒来,陈远平已经身在宣武医院急救室中。门口,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女医生和李庆祥交谈着。
“家属呢?情况不大乐观。”
“他爸妈都没了,就剩下一个爷爷,身体也不大好,每天都得吃药!邢大夫到底什么病?”
“有可能是脑瘤!现在还不能确诊,需要作进一步检查,李局,赶紧去交押金!谁让你摊上了这种事!”...
两人的对话清晰落入陈远平耳中。巨大的失落一次次撞击着他的心,爸妈终究不会在饭桌前等着自己,陈远平把头埋在被中,泪水不禁从眼角滑落。
低低的呜咽声在李庆祥的心头重重砸了一下,他走到病床前轻轻拍了拍,没有说话,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可偏偏不走正道。
陈远平突然坐起身:“李叔,我不想死,您让大夫救救我!我想我爸妈了,还有爷爷,他需要我照顾,李叔,我有钱。”
郝大夫和李庆祥都被陈远平吓了一跳,两人惊惧的看着陈远平。可谁能明白重生者陈远平的感受呢?
“李叔,我有钱,我不想死!您去找白小江。”
“那是你的钱吗?那是赃款!”李庆祥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是又气又恨又可怜眼前这家伙儿。
他和陈远平的父亲陈卫国是发小、同学、一起下乡又一起考上大学,当了警察。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明白原本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怎么两三年时间就变成了小有名气的流氓。
“你先给白小江打个电话!这小子早不知躲哪去了!”
陈远平要来纸笔,写了一个呼机号递给李庆祥,说道:“您连呼三遍:道友留步!陌生号码他从来不接。”
“就这样?”
陈远平点了点头,说道:“李叔!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我爷爷!我求您了!”
“还晓得你有个爷爷!怎么就不学好,对的起你爸妈吗?”李庆祥话一出口,感觉有点过,索性不再看陈远平,上走廊外打电话。
李庆祥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人,是蔚红和乐队的贝斯手欧扬。俩人都是皮衣长发,尤其欧扬的那头长发,比迪克牛仔还嚣张、放肆。
蔚红把摩托车头盔交给欧扬,将一沓人民币丢在病床上。
“先收着,你小子就作妖吧!”此刻蔚红还不知道陈远平的病情有多严重。蔚红是陈远平的街坊,比他大7岁,歌唱家谷建纷的关门弟子,摇滚乐队《呼吸机》的主唱。
“红姐,这也不能赖我!今天是白小江同学挑得事,杜瞎子要给李晓纯出头,我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吧!”
李庆祥真不知道今天还有这么一出。
“还嘴硬!李叔多关他几天。”蔚红看着病床上的陈远平觉得不对劲。
“几天?这次起码得三年!”
“您别吓唬孩子呀!小平,赶紧给李叔道个歉!看把老人家气的。一点都不懂事!”
“你问问他这段时间都干过什么!”
.....
三人离开宣武医院已经是凌晨。
蔚红死活拉着李庆祥不放,一定要请他喝酒。李庆祥当然明白蔚红的意思,作为长辈他也有话要说。他是真不待见现在的陈远平。
蔚红从李庆祥口中大体知道了白小江和陈远平这段时间干的事,盗窃、敲诈、聚众斗殴。五年还属轻判。陈远平今天没落在朝阳警方手里已经是万幸。
宣武警方已经关注白小江一伙很长时间了,这次特意派便衣跟踪,没想到竟被俩人甩掉了。再次得知白小江和陈远平的行踪,身为副局长的李庆祥亲自带队进行抓捕。不巧遇上朝阳分局的同志,目标也是白小江、陈远平,经协商李庆祥争取来执法权。
9月的燕京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天高气爽,不冷不热。一盏盏路灯投下寂寥的光晕。街上车已经少的可怜,千年帝都的厚重与神秘在夜色中铺展开来。
...梦中人,还没有捎来一点消息,一千零一夜,没有一夜不思念...
靡靡歌声中,蔚红三人在珠市口教堂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前停下摩托。欧阳瞟了一眼门口的双卡录音机,鄙夷的摇摇头。
“老板,换盘带子,这他妈什么玩意!无病呻吟!”
门前一桌四五个社会小青年向欧阳投去不善的目光。
“看什么看,你们几个干嘛的?大半夜不回家,都把身份证拿出来。”李庆祥憋了一晚的气正不知该往哪发泄,看着这几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青年,冷脸冷面的走了过去。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一帮和陈远平一样的盲流。
看到李庆祥的警服和肩章几个小青年顿时熄火,一个个慌里慌张,忙不迭去找自己的证件。
老板在路灯下支了一张圆桌,欧扬从店里拎出一箱燕京啤酒。顺带要了一把羊肉串、一碟油炸花生和两个砂锅。
“您别和孩子们一般见识,还不走!”蔚红冲着几个小年青使眼色,把李副局长拉到自己一桌旁,几个年轻人赶紧结账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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