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胜利家窗外。
刺眼的白炽灯光下,小小的折叠桌就好像一个等待演员登场的舞台。
郝厂长抱着铁蛋,站在桌旁不远处,一次次挡开小家伙好奇地探向灯光的视线。
郝奶奶紧紧拽着郝胜利的小手立在他身侧,脸上交织着交织着自豪与忧虑。
宣传科的张科长和吴副科长站在郝厂长稍后的位置,两人脸上满是困惑和凝重。
人群越聚越多,家属们互相打听着,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骚动,肖副厂长抱着刚子,几乎是撞开人墙挤了进来。
他先将刚子放下,轻轻推了一把,示意他去郝胜利那边,随即深吸一口气,迅速整了整微乱的衣襟,这才稳步走到郝厂长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未平复的喘息:“老郝,这是什么情况?”
郝厂长偏过头,笑道:“没什么大事。你来了正好,省的我让人去请,先看着,一会再说。”
“好!”肖副厂长应了声,转身站在郝厂长身后。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分开一条缝隙,老书记牵着小丫头匆匆而入。
小丫头抢先一步甩开爷爷手,小跑着冲到郝厂长的跟前,仰起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脆生生地问:“郝爷爷,这是怎么了?要唱戏吗?”
但她眼中闪烁的狡黠分明在说‘我又在演戏呢’。
郝厂长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弯腰放下铁蛋笑道:“去,找姐姐玩。”
他转过头,眼中带着笑意道:“红梅啊!一会的大戏可比演戏好看多了,等会演员就上场了,你可不许出声,知道不?”
小丫头牵住铁蛋的小手,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爷爷,我又不傻!”
说完转身牵着刚子就跟郝胜利站在了一起,顺便拽了拽郝胜利的衣角,投过来一个问询的眼神。
郝胜利微微的摇了摇头,食指偷偷的指了指白炽灯下的折叠桌,那意思分明就是看戏就行,别问。
老书记缓步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声音压的极低道:“老郝,出事了?”
郝厂长缓缓摇了摇头道,目光扫过越聚越多的人群,掠过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一丝沉重压过笑意道:“没出事,但比出事还严重,老孙,你看着就明白了。”
“好!”老书记不再多问,站在郝厂长身侧,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了。
人群最外围突然传来一片混乱的声浪!
“让让!快让让!厂长急事!求你们了!让我们过去!”大姑带着哭腔的嘶喊穿透嘈杂,奋力拨开人群。
她身后,一大群青工正笨拙地往里挤,抱怨声、推搡声、工作服摩擦的窸窣声混作一团。
“谁啊?大晚上的搞什么!”
“挤什么挤!看着点!”
张科长和吴副科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上前维持秩序,扬声高喊道:“大伙儿往外散散!散散!别挤着孩子,让青工同志们进来!”
人群在两位科长的奋力疏导和青工们自己的推挤下,艰难地裂开一道口子。
大姑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内圈,身后跟着二三十个同样狼狈的年轻人。
他们大多十八九到二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或便装,一个个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茫然。
刺目的灯光毫无遮拦地照亮他们。
当三位厂领导,两位宣传科长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来时。
嬉笑和散漫荡然无存!
所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更多的人慌乱地整理起皱巴巴的衣襟,眼神开始躲闪,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爸!厂长,人……人差不多都叫来了。”大姑喘着粗气,声音发颤,走到郝厂长身边低声汇报,她扫了眼四周黑压压的人头,手心不由得开始冒汗。
“嗯!你去屋里,把胜利画的那几张图拿出来,摊开放在折叠桌上。”郝厂长低声吩咐道。
老书记听到了“胜利画的图纸”,诧异地转头看向郝厂长。
郝厂长微微的摇了摇头,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好!”大姑答应一声,转身跑进屋……片刻后,她捧着三张图纸出来,‘哗啦’一声将它们摊开在刺眼的白光下。
白纸黑线,在强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眼。
郝厂长背着手,走到折叠桌前站定,站在那片雪亮的灯光中心,目光沉静地扫过四周黑压压的人群。
人群在他的静默注视下,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压住,议论声迅速低伏,消失,直至针落可闻。
沉寂。
绝对的沉寂。
连晚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此刻都异常清晰起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郝厂长身上,充满了困惑、好奇,更多是被这凝重气氛感染的不安。
有人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前排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郝奶奶攥着郝胜利的手紧了紧,小丫头脸上的笑容消失,困惑地睁大了眼,小手紧紧抓住了郝胜利的衣角。
铁蛋似乎被这可怕的寂静吓到,刚要瘪嘴,被郝奶奶飞快地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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