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里,钟家四合院的青砖灰瓦透着老北京的讲究,可今儿个餐厅里的气氛,却跟外头的秋凉似的,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闷。
钟正国放下碗筷,碗底刮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老辈人的勤俭刻在骨子里。他把瓷碗往桌上一放,“当”的一声轻响,看向对面的妻子,语气带着几分关切道
“小艾那边,情况咋样了?”
妻子一听这话,脸上的褶子都拧到了一块儿,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叹了口气道
“哎!还能咋样?进口的药跟不要钱似的往身上砸,总算是捡回半条命,好转了那么一丁点儿!”
钟正国点点头,没再多说,眼神扫过桌角正抱着大棒骨啃得满嘴流油的外孙子钟浩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起身拎着茶杯,慢悠悠去了书房。
餐厅里顿时只剩下祖孙俩,姥姥看着外孙子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道
“赶紧吃!啃完这根骨头,麻溜回屋练钢琴去!你说你这孩子,让我说你啥好?一节钢琴课的钱够普通人一月工资了,学了一年多,到头来就会弹个《两只老虎》!还弹得跑调跑到姥姥家,你对得起你妈给你花的钱吗?”
钟浩然嘴里塞满了肉,闻言瞬间僵住,手里的大棒骨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香劲儿跑得一干二净。
他鼓着腮帮子,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以前妈妈没生病的时候,他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啊!姥姥疼姥爷宠,爸爸更是把他举过头顶疼,想吃多少棒骨就有多少,钢琴练不练全看心情。
可现在呢?
疼爱他的妈妈卧病在床,把他当宝贝疙瘩的爸爸也不知道忙啥去了,想见一面都难。
以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姥爷姥姥,现在看他哪儿都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逮着机会就训斥。
钟浩然越想越委屈,眼眶唰地就红了,可他是小男子汉啊,不能随便哭!
于是他死死憋着眼泪,把一肚子委屈都发泄在手里的棒骨上,使劲儿地啃、狠狠地嚼,腮帮子鼓得跟塞了俩核桃似的,心里却在哀嚎。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只老虎》怎么了?
《两只老虎》就不配拥有姓名吗?!
啃着啃着,眼泪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掉在棒骨上。
他赶紧抬手抹了把脸,假装是油溅到了眼睛里,继续埋头啃骨头
——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他,至少还有这根棒骨能给点安慰啊!
钟家书房里,檀香袅袅,可钟正国脸上的严肃劲儿,比案头的镇纸还沉。
他攥着电话听筒,手指都泛了白,声音冷得能刮起风道
“你再说一遍,那个案子有猫腻?”
电话那头的文林不敢怠慢,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地汇报道
“回老板,千真万确!我们审了王海平,这老小子扛不住,全招了!13年前被枪毙的汉西博物馆、库房管理员车单,根本就是个冤大头!他当年发现院长王海平私下倒卖文物,想举报,结果被王海平反咬一口,栽赃嫁祸把所有黑锅都扣在了他头上,最后稀里糊涂就被执行枪决了,那些倒卖的文物,反倒成了车单的‘罪证’!”
“哼,好!好得很!”
钟正国听完,气得笑出了声,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狠厉道
“国之蛀虫!真是胆大包天!他沙瑞金的儿子沙小宝,跟赵立春家的赵瑞龙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一路货色,一丘之貉!”
他啪地一拍桌子,茶杯盖都震得跳了起来道
“文林,你立马把证据链完善得明明白白,一点疏漏都不能有,尽快上报!我倒要看看,这汉东的天,还能不能让他们这群蛀虫给遮了!”
挂断电话,钟正国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那狠戾劲儿,跟刚才饭桌上那个关心女儿的老爷子判若两人。
他想起前些天王占山找上门的德性,就觉得可笑至极
——那老王八蛋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为啥让田国富“背刺”沙瑞金,为啥突然找他弟弟王海平的麻烦。
钟正国在心里嗤笑一声。
王占山?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当初老子跟你合作,不过是看在利益的份上,互相利用罢了,真当我把你当盘菜?
现在倒好,他钟正国的宝贝女儿小艾躺在病床上遭罪,他还有心思来兴师问罪?
合作?
合作个鸡毛!
钟正国端起案头的茶盏,抿了一口浓茶,茶香压不住心里的戾气。
他暗忖。
这王家现在的腐败,可不比当年的赵立春差多少啊!
正好,借着这事儿把你们拿下。
踩着你们王家的头颅往上爬,既给我女儿报了仇,又能给自己的仕途再添一把火,一举两得,简直完美!
想到这儿,钟正国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眼底的决心如铁一般坚硬。
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
——这汉东的浑水,该由他钟正国来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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