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小学的开学典礼没有红毯,没有剪彩,只在操场中央立了块刷着白漆的木板,上面是林默用毛笔写的“清颜小学开学日”。三十多个矿工子弟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按高矮排成三列,最小的那个女孩攥着阿贵用废矿灯改的铅笔盒,眼睛却盯着讲台——那里摆着苏清颜的照片,她穿着矿工服,笑得比阳光还亮。
二叔苏振业站在讲台边,身上还是那件洗褪色的工装,胸前别着“校工”胸牌,右手捏着份皱巴巴的讲稿。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抖:“娃子们,今天不讲加减乘除,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关于守山的‘根’。”
台下的小豆子突然举手:“二爷,您昨天说矿史课要讲您和大伯的事,是真的吗?”
二叔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三天前在工地和林默的约定,想起苏清颜日记里“家人犯错,要给回头的机会”那句话,目光扫过孩子们纯真的脸,点了点头:“是真的。但先说好,听完不许笑二爷当年傻。”
“三十年前,守山还没矿难的时候,我和我哥苏振邦守着这片山。”二叔的讲稿被风吹得哗啦响,他却没看一眼,眼睛望着远处的矿脉轮廓,“那时候矿上穷,工人一个月就挣三十斤粮票,我嫌累,总想着出去闯。有天晚上,我俩在矿洞口吵架,我说‘哥,守着这破石头能发财吗’,我哥把账本摔在我面前——上面记着每个矿工家里几口人,孩子多大,欠了多少粮。’他说‘二弟,守山人的命比矿金贵重,这账本就是咱们的‘心’’。”
小豆子突然插嘴:“二爷,您后来为啥还要改血矿契约呀?”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二叔的手指猛地攥紧讲稿,指节泛白。他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陈启年把支票拍在桌上,说“签了它,南洋商会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想起自己偷拿大哥印章时的心虚,想起矿难后矿工家属堵在门口骂“苏家没良心”…
“因为二爷犯浑了。”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那时候觉得钱能解决一切,忘了我哥说的‘心’。直到清颜丫头拿着血矿契约来找我,她说‘二叔,这契约上的血,是大伯和矿工兄弟的命换的’,我才醒过来…娃子们,记住二爷的话:钱能买房子,买车子,买不来心里的踏实。”
台下的女孩突然哭了,抽噎着说:“我爹说,他当年就是看了契约上的血手印,才跟着二爷去矿上的…”
二叔的眼眶红了。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掌擦掉女孩的眼泪:“你爹叫啥名?回头二爷去你家看他,给他赔罪。”
“王铁柱!”女孩抹着眼泪喊,“我爹说,二爷以前对他可好了,后来就不理人了…”
“那是二爷混蛋。”二叔的声音哽咽了,“从今天起,二爷天天给你们上课,讲守山的好,讲犯错的坏,讲咋做个‘心明’的人。”
林默站在教室后门,看着二叔佝偻的背影和孩子们专注的眼神,手里的苏清颜日记本被攥出了褶皱。他想起清颜坠崖前说的“二叔心里有善根”,此刻才明白,所谓“心明为剑”,不是要斩断过去,而是要让迷途的人看清来路。
开学典礼结束后,小豆子拽着林默往发电控制室跑:“林哥!按清颜姐的公式优化了线圈角度,发电效率涨了百分之十五!”
控制室的屏幕上,绿色发电数值稳稳停在每小时五十八千瓦,比之前多了八千瓦。小豆子指着草稿纸上的新公式:“我把黄金分割比例0.618改成0.65,又加了矿脉湿度补偿系数,你看——”他调出一周的波动曲线,“以前每天高低差二十千瓦,现在不到五千瓦,稳得很!”
林默凑近屏幕,指尖划过平稳的线条。他想起苏清颜在核心齿轮暗格里留的便签:“磁场如人心,需耐心校准,急不得。”此刻小豆子的兴奋,像极了清颜当年第一次算出磁场稳定参数时的样子。“申请专利了吗?”他问。
“早申请了!”小豆子从抽屉里掏出专利证书,封皮上印着“实用新型专利:矿脉磁场自适应校准系统”,“霍总说这技术能卖钱,给学校添设备!”
“卖什么钱。”林默把证书收好,“这是清颜留给守山的‘底气’,免费给周边矿区用,就当还当年矿难的血债。”
小豆子挠挠头:“林哥,你说清颜姐要是知道咱们用她的公式赚钱,会不会生气?”
“她不会。”林默翻开苏清颜的日记,指着某页夹着的银杏叶标本,“你看,她写‘守山之利,取之于心,用之于心’。这公式的价值不是钱,是让更多人知道,守山可以不靠挖矿,靠脑子也能活。”
这时霍启明推门进来,西装革履却沾着泥点,显然刚从外面赶回来:“林默,出事了!‘宏达贸易’的吴眼镜同伙联系上了邻市的‘鑫盛地产’,想用三倍价格强占守山北坡的地,说是要建度假村!”
“度假村?”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北坡下面是废弃的尾矿库,地基不稳,他们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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