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宏的吼声越来越近,带着拐杖敲击石板路的“笃笃”声,像催命符。
苏晚被顾晏臣拽着往假山后跑,丝绒裙摆被树枝勾住,撕开一道口子。她能感觉到领口的红裸石烫得惊人,像有团火在皮肤下游走。
“躲进去。”顾晏臣掀开假山后一块松动的石板,露出个仅容一人蜷缩的暗格,“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那你呢?”苏晚抓住他的袖子,指尖触到他手腕的疤痕,突然不想放他走。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应付他们。”
石板合上的前一秒,苏晚看见顾宏带着几个保镖冲过来,拐杖直指顾晏臣:“晏臣!你把那野丫头藏哪了?她手里有红裸石!”
“三叔公喝醉了。”顾晏臣的声音隔着石板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冷硬,“哪来的野丫头?”
暗格里一片漆黑,只有红裸石的红光透过布料映出来,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苏晚蜷缩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石面——刚才被顾晏臣攥过的地方,竟浮现出两行交错的字迹,像两个人在同时书写:
「左:火是顾宏放的,他要抢石头。」
「右:别信他,你母亲当年是自愿交出石头的。」
苏晚的呼吸顿住了。
这是……红裸石在“吵架”?
她突然想起阿泽说过,这石头是母亲的陪嫁,传了三代,据说能“记”下接触过的人的执念。难道左边的字是父亲的怨念,右边的是……母亲的?
母亲为什么要自愿交出石头?
“晏臣!你别护着她!”顾宏的声音陡然拔高,“那石头里有顾家的秘密!你妈当年就是因为知道了才自杀的!”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顾家的秘密?和母亲的死有关?
“您老糊涂了。”顾晏臣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我妈是病逝的,跟苏家没关系。”
“放屁!”顾宏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你妈当年偷偷给苏家送过信!我亲眼看见的!红裸石根本不是苏家的,是当年你外公从顾家偷出去的!”
暗格外突然安静了。
苏晚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顾家的东西?外公是小偷?那母亲为什么要守着这石头,守到被烧死都不肯交出来?
红裸石在这时突然剧烈震动,石面的红光炸开,苏晚眼前猛地闪过一片火海——
不是十五岁那夜的火,是更模糊的画面:年轻的母亲抱着年幼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摩挲着红裸石。父亲站在窗边,声音发颤:“阿晚,把石头还给顾家吧,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行。”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这石头里有你不知道的事,是顾家欠我们的。”
画面突然切换,是顾晏臣的母亲——那个总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正把半截红绳塞进母亲手里:“这双生结,你一个,我一个,将来孩子们……”
后面的话被消防车的警笛声淹没了。
苏晚猛地回神,暗格的石板被掀开,顾晏臣的脸出现在上方,月光勾勒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走。”他伸手把她拉出来,掌心滚烫。
两人往山下跑时,苏晚忍不住问:“你妈和我妈……是朋友?”
顾晏臣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是表姐妹。”
苏晚愣住。
所以红绳的双生结,是表姐妹的信物?所以顾晏臣从小就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当年要看着她被扔进孤儿院?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当年我被锁在房间里,等翻窗出来时,你已经不见了。”他的声音很哑,“我找了你十年。”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跑到山脚时,阿泽开着辆破面包车等在路边,见他们跑过来,赶紧开车门:“姐!顾宏带保镖追出来了!”
顾晏臣把苏晚推进车里,自己却没上:“你们先走,我引开他们。”
“一起走!”苏晚抓住他的手,红裸石在两人相握的地方烫得灼人。
他低头看了眼交握的手,突然笑了,是那种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听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妈留下的日记,或许对你有用。”
面包车启动时,苏晚回头看,见顾晏臣转身往另一条岔路跑,黑色唐装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顾宏的吼声和保镖的脚步声从身后追来,却被他精准地引向了相反的方向。
“姐,抓紧了!”阿泽猛打方向盘,面包车在山路上歪歪扭扭地冲出去,后窗的尘土被追兵的车灯照得漫天飞。
苏晚攥着那本烫金封面的日记,指尖还残留着顾晏臣掌心的温度。领口的红裸石不知何时凉了下来,石面的字迹已经淡去,只留下一片光滑的暗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阿泽一边躲避着对面来车的灯光,一边忍不住问,“他可是顾家的人啊。”
苏晚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是娟秀的字迹,墨迹带着岁月的沉淀。第一页的日期,正好是母亲去世的前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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