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像古董店柜台里的青瓷碗,温润得泛着光。
苏晚学会了泡顾晏臣喜欢的乌龙茶,茶汤琥珀色,带着淡淡的兰花香;顾晏臣则摸清了她每个月那几天会怕冷,提前就把暖水袋灌好,塞进她办公椅的坐垫下。
阿泽成了店里的“首席打杂官”,每天踩着晨光来开门,扫地、擦柜、给窗台上的多肉浇水,嘴里哼着跑调的歌,把冷清的古董店搅得热热闹闹。
“姐,顾哥,你们看我带谁来了!”这天下午,阿泽风风火火地冲进店,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约莫五六岁,手里攥着块捡来的鹅卵石,眼睛亮得像葡萄。
“这是……?”苏晚放下手里的账本。
“老陈家的孙女,叫念念。”阿泽把小姑娘推到前面,“陈爷爷今天去医院复查,让我帮忙带半天。”
念念怯生生地躲在阿泽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偷偷打量着柜台里的老物件。当她的目光落在玻璃罩里的红绳上时,突然眼睛一亮,挣脱阿泽的手跑过去,踮着脚尖扒着柜台看:“这个红红的,好看!”
苏晚蹲下身,和她平视:“喜欢吗?这是双生结,像两个好朋友抱在一起。”
“像我和幼儿园的朵朵!”念念把手里的鹅卵石递过来,“姐姐,我用这个跟你换好不好?它也是石头,会发光的!”
顾晏臣被逗笑了,从糖果盒里拿了颗水果糖递给她:“这个不能换哦,但糖可以给你吃。”
念念接过糖,却没吃,只是盯着红绳看了半晌,突然说:“它在跟我说悄悄话。”
苏晚和顾晏臣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它说什么了?”苏晚柔声问。
“它说……谢谢你们。”念念歪着头,小奶音软软的,“还说……它能感觉到暖暖的东西,像太阳晒过的石头。”
苏晚的心轻轻一颤。她摸了摸胸口——那里早就没有红裸石了,可每当想起它安放在黑石山石室里的样子,总觉得有股淡淡的暖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指尖。
或许,有些东西真的不会消失。它会变成风,变成光,变成岁月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悄悄陪着你。
入夏时,文物局寄来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是块打磨光滑的红裸石切片,约摸巴掌大,边缘镶着银框,做成了块小巧的摆件。附来的信上写着:“石室监测时发现红裸石表面自然剥落一片,质地温润,无戾气残留,特赠予二位,以作纪念。”
“这是……”苏晚捧着切片,指尖拂过石面,上面还能看到淡淡的双生结印记。
“是它的心意。”顾晏臣从她手里接过切片,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就在玻璃罩里的红绳旁边,“知道我们会想它。”
切片放在店里的第三天,来了位特殊的客人——蝎女。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棉麻长裙,头发剪短了,眼角的疤痕淡了些,看起来平和了许多。她是来向苏山辞行的,准备去西北做文物修复志愿者。
“听说你们有块红裸石切片?”蝎女的目光落在柜台里,带着一丝怀念,“能让我看看吗?”
苏晚把切片递给她。蝎女捧着它,指尖轻轻摩挲,眼眶慢慢红了:“我爷爷总说,石头是有记忆的。它记得谁对它好,记得谁在利用它……现在看来,是真的。”
她把切片还回来,又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这是影阁的旧档案,里面记着当年顾宏的一些交易记录,或许能帮你们查清苏家剩下的产业问题。”
苏晚接过笔记本,封面已经泛黄,却看得出来被精心保管过。
“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蝎女笑了笑,“是你们让我明白,赎罪不是活在过去,是往前走。”
她走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红裸石切片上,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落在她的背影上,像给她镀了层光。
秋末的一个傍晚,苏晚和顾晏臣关了店门,沿着老街散步。
路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口的桂花落了一地,踩上去软软的,香气钻进鼻腔,甜得让人发晕。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会所见面吗?”苏晚突然问,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记得。”顾晏臣握紧她的手,“你泼了我一身香槟,眼睛却像藏着刀子。”
“那你还敢让我做助理?”
“因为我知道,那刀子不是对着我的。”顾晏臣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是对着那些让你受委屈的人。”
苏晚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想起十五岁那个雨夜,自己缩在孤儿院的角落,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她;想起刚回海城时,每天夜里被噩梦惊醒,枕头总是湿的。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这样牵着一个人的手,在满是桂花香的巷子里,笑着回忆过去。
“顾晏臣,”她抬头,撞进他眼里的星光,“我们去黑石山看看吧。”
“好。”
周末,他们自驾去了黑石山。
保护基地已经建成,入口处立着块石碑,刻着“红裸石遗址”几个字。游客不多,大多是来爬山的当地人,对着石碑拍照,说着“听说这里有两块神奇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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