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阿福在入宫前夜离奇失踪的消息,如同一盆冰水,将林小满因即将入宫而燃起的斗志浇了个透心凉。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手脚冰凉。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最后送的是哪家?”林小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速极快地问窗外的石猛。
“戌时三刻该回来的,到现在快一个时辰了!”石猛的声音压抑着愤怒与焦急,“最后送的是城西榆林巷的刘员外家,阿福走的时候还说刘家管家人好,每次都有赏钱,很快就回!”
榆林巷刘员外?林小满记得,那是“林记”外送的老主顾之一,家境殷实,为人似乎也还算和善。阿福的失踪,会与刘家有关吗?还是说……有人在阿福送完货返回的路上动了手脚?
“石大哥,你立刻悄悄去榆林巷附近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见过阿福,或者听到什么动静。注意安全,不要声张!”林小满当机立断,“我去刘员外府上问问情况,看阿福是否顺利送达。”
“不行!姑娘,你明日还要入宫,不能涉险!我去刘府!”石猛立刻反对。
“我必须去!”林小满语气坚决,“我是东家,出面询问名正言顺。你身手好,在外围探查更合适。我们分头行动,一有消息,立刻回铺子汇合!”
情况紧急,石猛不再坚持,叮嘱一声“小心”,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林小满也顾不上换衣服,匆匆跟父亲交代两句,便提着一盏灯笼,快步向城西榆林巷走去。
夜深人静,街道空旷,只有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林小满心中忐忑,紧握着灯笼的手心沁出冷汗。她既担心阿福的安危,更恐惧这是“八珍楼”针对她入宫行动精心策划的阴谋。若阿福真出了事,或是被构陷卷入什么案件,她作为东家难辞其咎,入宫资格很可能被取消!
来到刘员外府邸侧门(送货入口),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环。等了片刻,一个睡眼惺忪的门房打开门,不耐烦地问:“谁啊?大半夜的!”
林小满尽量保持镇定,福了一礼:“这位大哥,打扰了。我是‘林记食坊’的东家,请问我家伙计阿福,傍晚是否来贵府送过点心?他至今未归,我心中担忧,特来询问。”
那门房愣了一下,打量了林小满几眼,似乎认出了她(“林记”如今名声在外),态度缓和了些:“哦,是林姑娘啊。阿福来过了,送了点心,结清了钱,还得了管家赏钱,早就走了啊?没回去吗?”
“确实未归。”林小满心沉了下去,“大哥可知他离开时,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人跟他搭话?”
门房挠挠头:“这我可没留意。当时天刚擦黑,巷子里人来人往的……哎,会不会是那小子得了赏钱,跑去哪里喝酒赌钱忘了时辰?”他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猜测。
但林小满知道绝无可能!阿福性子老实,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从不乱花钱,更别提在入宫前夜如此关键的当口!
谢过门房,林小满心事重重地往回走。阿福在刘府门口顺利交货后失踪,这说明问题出在返回的路上!榆林巷返回东市尾巷,会经过几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她的心揪紧了。
回到铺子,林老实和王大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到她连忙迎上来:“小满,怎么样?”
林小满摇摇头,将情况简单说了,众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石猛终于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姑娘,”他压低声音,“我在榆林巷通往咱这儿的必经之路——猫儿胡同的暗巷里,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手掌,掌心是半截被踩脏的、印有“林记”字样的小布袋——那是阿福平时装零钱和送货单用的!旁边还有一小片被撕扯下的、阿福常穿的那件灰布衣的布料!
“那里有打斗的痕迹!”石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阿福肯定是在那里被人劫了!”
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林小满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绑架!这是赤裸裸的绑架!目标直指她林小满!
“报官!快去报官!”林老实急得直跺脚。
“不行!”林小满和石猛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林小满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快速分析:“现在报官,官府立案搜查,动静太大!我们明日就要入宫,若被此事缠住,必然延误!而且,对方既然敢绑架,必定有所图谋,很可能就是想借此拖住我们,甚至诬陷我们!不能自投罗网!”
“那……那阿福怎么办?”王大娘带着哭腔问。
林小满紧咬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阿福必须救!但入宫之事关乎“林记”存亡,绝不能放弃!这根本就是一个两难的死局!对方这一招,太毒了!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不知所措之际,铺子后院那扇小门,再次被轻轻叩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所有人都是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
石猛警惕地靠近门边,沉声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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