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这两个用不知是朱砂还是鲜血写就的潦草字迹,如同两道惊电,劈开了别院中短暂的宁静,也彻底击碎了林小满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伴随着这警告而来的,是那块刻着诡异凤纹、沾着泥土的残破石碑碎块——这分明是来自某个隐秘之地的实物证据,带着一股不祥的阴冷气息。
陈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起碎石和字条,眼神锐利如鹰,扫视四周,对那名侍卫厉声喝道:“加强警戒!所有人各就各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你,立刻去查,那蒙面人从哪个方向来,往哪个方向去,有无同伙!”侍卫领命,飞奔而去。
院内气氛骤然紧绷,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杀机。林小满心跳如鼓,手脚冰凉,她看着陈锋手中那块碎石,上面的凤纹与赵琰在清虚观密室发现的“血玉”上的纹路何其相似!这警告绝非空穴来风,对方不仅知道赵琰找到了血玉,甚至可能已经追踪到了这处隐秘的别院!这意味着,此地不再安全!
“陈统领……”林小满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陈锋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快速而冷静地分析:“姑娘,看来对方已经盯上这里了。这警告虽不知是敌是友,但‘快走’二字绝非儿戏。王爷此刻正在王府查验血玉,此处恐已暴露,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转移?去哪里?”林小满脑中一片空白,汴京城虽大,但对方势力似乎无孔不入,哪里还有安全之所?
“王爷早有预案。”陈锋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请姑娘立刻随我来,简单收拾必要物品,我们需趁夜色从密道离开!”
事态紧急,不容犹豫。林小满强压惊慌,迅速回到屋内,只将那块玄铁令牌、黄铜钥匙、几页最重要的点心配方草图以及那几封要命的密信纸条贴身藏好,其他衣物细软一概不顾。当她手指触碰到冰凉的令牌时,心中才稍稍有了一丝依靠。
片刻之后,陈锋去而复返,已换上一身更利于夜行的深色劲装,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装扮、气息沉稳的精干侍卫。“姑娘,请随我来。”
陈锋引领林小满并未走向院门,而是绕到后院一处假山之后。只见他在一块看似寻常的太湖石上某处用力一按,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假山底部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门,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漆黑幽深的石阶通道,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此密道通往城外一处安全屋,乃王爷早年所设,极为隐秘。姑娘请紧跟卑职。”陈锋率先踏入密道,一名侍卫紧随林小满之后,另一名则负责断后并恢复机关。
密道内阴暗潮湿,仅靠陈锋手中一颗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明。脚下台阶湿滑,四周石壁沁着水珠,空气沉闷。林小满紧跟着陈锋,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既有对未知前路的恐惧,也有对追兵的担忧,更有对赵琰处境的极度焦虑。血玉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那“同心之血”又意味着什么?为何会引来如此疯狂的追逐和警告?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仿佛漫长无比,又仿佛只是片刻。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光,隐约传来水流声。出口到了。陈锋示意众人噤声,小心地推开洞口伪装成树根的遮挡,警惕地观察片刻,才低声道:“安全,出来吧。”
三人钻出密道,发现身处一片荒草丛生的河滩地,远处可见汴京城巍峨的城墙轮廓,他们已在城外。一条小船静静地泊在岸边芦苇丛中,船上早已有一名戴着斗笠的船夫等候。
“上船。”陈锋简短命令。
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河中,沿着汴河支流向下游驶去,避开主要航道,专走僻静水道。夜风凛冽,吹得林小满瑟瑟发抖,但更冷的是她的心。她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汴京城,那一片璀璨的灯火之下,正涌动着怎样的暗流与杀机?
约莫一个时辰后,小船在一处更为荒僻的野渡靠岸。岸上早已备好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朴素马车。陈锋护着林小满上车,马车立刻启动,在夜色中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座位于京郊山坳中的、看似普通农家院落前。但院墙高厚,院内有犬吠声,显然并非真正的农户。
“姑娘暂且在此安顿,此处绝对安全,衣食所需一应俱全。卑职需立刻回城向王爷复命,并追查今夜之事。”陈锋将林小满安置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内,交代道,“王爷有令,在他亲自到来之前,姑娘万不可离开此院,亦不可与任何外人接触。若有急事,可点燃此焰火,自会有人接应。”他递给林小满一支小巧的竹筒。
林小满重重地点了点头,此刻她已完全明白,自己已彻底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巨大漩涡,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赵琰。
陈锋匆匆离去,留下两名沉默寡言的侍卫在院中守护。林小满独坐灯下,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她取出那几封密信和那块碎石,反复观看,试图从中找出线索,但思绪纷乱,如坠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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