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再是粥,而是一锅极其浓稠、味道霸道刺鼻的“糊糊”。但在这饥寒交迫的绝境中,这味道却如同强心剂,让所有闻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分泌口水,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一个士兵喃喃道。
“这叫‘雷霆万钧糊’!”林小满大声道,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自信,“吃了它,浑身暖透,力气倍增,能让咱们撑到援军到来!来!排队!每人一碗!喝干净了,跟我上城头,让北漠狼崽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将士们将信将疑,但看着林小满坚定的眼神,闻着那勾人魂魄的辛辣香气,纷纷排队。当滚烫的、辛辣的糊糊下肚,一股热流瞬间从胃部炸开,驱散了刺骨的寒意,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真的被注入了一丝力气,麻木的眼神重新燃起战意!
“好!够劲!”
“暖暖暖!有劲儿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碗看似粗糙的糊糊,在此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能振奋人心!
赵琰也喝了一碗,辛辣感冲得他咳嗽,但那股暖意和随之而来的精神振奋,却让他震撼。他深深地看着林小满,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感激。
然而,林小满的谋划,远不止于此。她将赵琰拉到一边,低声道:“王爷,糊糊只能暂时提振士气,守城器械将尽,硬守是死路。必须出奇招!”
“你有何计?”赵琰目光锐利。
“疑兵之计!”林小满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敌军知我粮尽,必以为我军疲弱不堪,急于求成。我们反其道而行之!”
她指向那口大锅和寥寥炊烟:“今夜,我们不仅不熄火,还要加柴!让炊烟更浓!将最后那点赤焰椒粉混在湿柴中,让烟带辛辣味!同时,挑选还有余力的弟兄,饱食之后,轮番上城头敲响战鼓,大声喧哗,做出随时准备出击的假象!”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我观察过,北漠与叛军围城,看似一体,实则营地之间有隙。连日军粮供给,叛军所得似乎优于北漠,北漠军中已有怨言。我们这般虚张声势,北漠人多疑,必以为我军仍有底气,或援军已至,或……我军欲做困兽之斗,首选攻击目标,可能会是……他们觉得‘更弱’的叛军!或至少,能让他们互相猜忌,不敢全力攻城!”
赵琰眼中精光爆射!好一招釜底抽薪、攻心为上!利用信息差和敌人之间的矛盾,将必死之局盘活!他猛地一拍城墙:“好!就依你之计!”
当夜,鹰扬堡头破天荒地没有沉寂,反而“热闹”起来。浓烈的、带着辛辣气味的炊烟整夜不息,战鼓时断时续,守军呼喊声此起彼伏,火把也比平日多了数倍,人影绰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调动。
这一反常举动,果然引起了围城敌军的惊疑。北漠大营中,主帅阿史那惊雷接到探报,眉头紧锁:“靖军粮草早尽,何来如此浓烟与士气?莫非援军已至?或是疑兵之计?” 而叛军韩德海部则更加不安,他们深知堡内虚实,见此情形,反而疑心是北漠欲让他们先当炮灰,或是堡内守军欲做拼死一搏,首选目标必是叛军!两军统帅各怀鬼胎,攻城的协调性大减,一夜竟相安无事,给了守军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黎明时分,就在守军士气因昨夜“胜仗”稍振之际,一名浑身是血、从堡内一处废弃水井密道爬出的伤兵,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噩耗!
“王爷!林姑娘!不好了!李……李侯爷派出的信使冒死传回消息……朝廷派的援军,在黑风峪遭遇雪崩,大军被阻,半月内无法抵达!”
“还有……幽州大营……大营昨夜被叛军精锐偷袭,粮仓被焚,存粮尽毁!李侯爷……李侯爷重伤!”
援军无望!后勤断绝!
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被这记闷棍彻底砸碎!堡内瞬间被绝望的死寂笼罩。
赵琰脸色煞白,身形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出!林小满急忙扶住他,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完了……鹰扬堡,真的成了绝地。
就在这时,堡外敌军阵营中,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嘹亮、急促!一面巨大的狼头大纛和韩字帅旗同时前移!
北漠王阿史那惊雷和叛帅韩德海,竟然亲自督战了!
他们似乎也得知了援军无望的消息,终于失去了耐心,要发起最后的总攻!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鹰扬堡的最后时刻,到了。
赵琰擦去嘴角血迹,推开林小满的搀扶,缓缓拔出佩剑,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个视死如归的将士,最后定格在林小满苍白却坚定的脸上,声音平静而决绝:
“小满,怕吗?”
林小满握住他冰冷的手,摇了摇头,泪水滑落,却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与你同在,无所畏惧。”
赵琰也笑了,紧紧回握她的手,转身,剑指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声震四野:
“众将士!随我——杀!”
血色黎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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