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几点灯火如鬼火般迅速逼近,破开水浪的声音隐隐传来,那是北漠巡河快艇特有的轻捷迅疾。影叔的判断没错,追兵来了,而且是从上游方向而来,这极不寻常!意味着他们的撤离路线可能早已暴露,甚至这接应的船只和船夫,也未必完全可靠!
“进芦苇荡!熄灯!”影叔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船夫老金显然经验丰富,不等话音落下,早已一扳橹,乌篷船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岸旁茂密漆黑的芦苇丛中。船头的气死风灯瞬间熄灭,四人一船彻底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与窸窣作响的苇杆之中。
林小满屏住呼吸,紧紧靠在昏迷的赵琰身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她透过芦苇的缝隙,死死盯住河面。那几点灯火越来越近,逐渐显露出三艘狭长快艇的轮廓,艇首站着手持弓弩、目光锐利的北漠水鬼,正不断扫视着河面与两岸。
“仔细搜!他们跑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粗嘎的声音用胡语喝道,在寂静的河面上传得老远。
快艇放缓了速度,在附近河面来回逡巡,火把的光亮扫过水面,几次几乎要照进他们藏身的芦苇丛。林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影叔和陈伍已握紧了兵刃,伏低身体,准备一旦被发现就拼死一战。
万幸,芦苇丛足够浓密,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快艇搜索了一阵,并未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地向下游鹰扬堡方向驶去,大概是去与堡外的同伙汇合,或者封锁下游水道。
直到灯火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众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紧张的气氛并未缓解。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从水路走?还准确堵在了上游?”陈伍压低声音,难掩惊疑。
影叔面色阴沉,目光如刀般扫过船夫老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船舱和船底,才缓缓道:“不是巧合。我们的行踪被预判了。对方在鹰扬堡的内应,级别不低,而且……很可能猜到了我们会动用这条隐秘水道。” 他这话,既是分析,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老金佝偻着身子,闷声道:“影爷,我老金在这黑水河摆渡三十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侯爷办事,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影叔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微微颔首:“走,继续向上,绕道‘鬼见愁’河道,那里水浅滩险,大船进不去,相对安全。”
小船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出芦苇荡,逆着水流,驶向更加偏僻的支流。
接下来的路程,气氛凝重至极。每个人都明白,看似脱困,实则已陷入一张更大的罗网之中。敌人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前方等待他们的,恐怕是更多的陷阱和杀机。
林小满守在赵琰身边,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昏迷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唇干裂得厉害。她心如刀绞,用湿布小心蘸湿他的嘴唇,又检查了一下他胸前的伤口,绷带已被渗出的血水浸透。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重新处理伤口,否则光是感染就能要了他的命。
天快亮时,小船驶入一段极其险峻的峡谷河道,两岸峭壁如刀削斧劈,河水湍急,暗礁密布,这就是“鬼见愁”。老金技术极佳,小船在礁石间灵巧穿梭。最终,他在一处崖壁下的水湾停靠,那里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极其隐蔽的山洞。
“这里叫‘水帘洞’,早年山匪藏身的地方,知道的人极少,还算安全。”老金低声道。
几人将赵琰小心抬进山洞。洞内干燥通风,有前人留下的简单石床和灶台。林小满立刻忙碌起来,生起一小堆火,烧水,重新为赵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影叔和陈伍则在洞口警戒。
简单的安顿下来后,压抑在心中的疑问再也无法遏制。林小满看向影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影叔,那些北漠快艇,还有堡内的刺客……他们为何对王爷如此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动用埋藏如此之深的棋子?难道仅仅因为王爷是皇室子弟,大军统帅?”
影叔沉默片刻,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凝重。“王爷的身份自然是首要目标。但……我怀疑,对方如此不惜代价,可能还与另一样东西有关。”
“什么东西?”林小满追问。
“或许与王爷之前秘密调查的边军粮饷亏空、军械走私一案有关。”影叔压低了声音,“王爷在重伤前,似乎查到了一些关键线索,指向了朝中某个位高权重之人。对方这是怕了,要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朝中重臣?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敌人的势力盘根错节,远超他们的想象。赵琰查案重伤,对方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灭口,其嚣张和狠毒令人发指。
“还有……”影叔的目光忽然落在林小满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包裹上,那里装着她的厨具和少许珍贵食材药材,包括那个琉璃珠。“林姑娘,你屡次遇险,对方似乎也对你这‘厨娘’格外‘关照’。你身上,或者你与胡不归前辈的关系,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对方想要得到或摧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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