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晚!
是她一直在他身边!
是她用命护住了他和孩子!
巨大的心痛和迟来的、排山倒海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吞没!所有的记忆碎片轰然归位,拼凑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他猛地瞪大眼睛,眼中瞬间布满了骇人的猩红血丝!
“晚晚!林晚呢?!她在哪?!”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撑起身体,动作猛烈地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和密密麻麻的仪器线路,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监护仪上的心率瞬间飙升到危险区域,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
“啊!儿子!你别动!快躺下!医生!医生!”赵慧兰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和护工一起死死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她在哪?!告诉我!她是不是……”那个可怕的念头几乎要冲破喉咙,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紧,窒息般的恐惧让他浑身发冷,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她……”赵慧兰看着儿子眼中那近乎崩溃的、绝望的恐慌,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惨白如纸的脸和那飙升到吓人的心率,所有的掩饰和自欺欺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疯狂噬咬着她的心脏。她嘴唇哆嗦着,眼泪汹涌而出,那不是单纯的悲伤,是混杂着彻骨的后怕、无地自容的羞愧和痛彻心扉的懊悔。
“晚晚……林晚她……”赵慧兰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带着无尽的沉痛和哽咽,“为了救你和孩子……她……她受了重伤……差点……差点就……”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巨大的自责和痛苦让她捂着脸,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轰——!
沈聿深只觉得脑子里像引爆了一颗炸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母亲那句“差点就……”在耳边疯狂地、一遍遍地回响!巨大的恐慌和撕心裂肺的心痛瞬间将他彻底吞噬!他猛地看向痛哭流涕的母亲,眼神锐利如淬了冰的刀子,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穿透一切的质问:
“为什么?!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温伯?!他到底对晚晚做了什么?!你……你是不是也知道?!” 他从未用如此严厉、如此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恨意的语气对母亲说过话。
赵慧兰被儿子那洞悉一切、充满痛恨和拷问的眼神看得浑身剧震,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审判台上,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起了温伯这二十年来在她耳边“不经意”的挑拨,那些关于林晚“心机深沉”、“攀附富贵”、“别有用心”的恶毒谎言;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那些“门当户对”的执念和偏见蒙蔽了双眼,像被灌了迷魂汤;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刻薄地对待那个默默守护在儿子身边、受尽委屈却始终不离不弃、最终豁出性命救了儿子和孙子的女孩……那些刻薄的话语,那些冰冷的眼神,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回旋镖,狠狠扎在她自己心上!
“是妈糊涂……是妈蠢啊!被猪油蒙了心,被温伯……被那个畜生骗了二十年啊!”赵慧兰泣不成声,悔恨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他骗了我……他一直在骗我!他才是那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是他要害死你们!要害垮沈家!晚晚……晚晚她才是……” 巨大的痛苦和醒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扑倒在儿子床边,紧紧抓住沈聿深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哭得肝肠寸断,“儿子!妈错了!妈对不起晚晚!妈对不起你啊!你原谅妈……原谅妈这个老糊涂吧……”
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彻底击碎了她长久以来的偏执和愚昧。看着儿子那因担忧林晚而毫无血色的脸,想着那个躺在楼下ICU生死未卜、几乎用命换来他们母子平安的女孩,赵慧兰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对自己深深的、无法原谅的厌恶。
沈聿深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痛哭流涕、忏悔不已的母亲,眼神里的冰冷、痛心和深深的失望,比任何斥责都更让赵慧兰心如刀绞,万箭穿心。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二十年的欺骗,母亲的偏见,对晚晚的伤害……
“她在哪间病房?”沈聿深的声音异常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近乎命令的力量。他再次挣扎着,不顾母亲的阻拦、护工的劝阻和身体剧烈的疼痛,执意要拔掉手背上埋着的输液针头,血珠瞬间从针眼处渗了出来。
“楼下……楼下ICU……3号床……”赵慧兰慌乱地回答,看着儿子渗血的手背,心都揪紧了,“聿深!你不能去!你刚醒!医生说你现在绝对不能下床!你的伤……”
“让开!”沈聿深低吼一声,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执拗和不顾一切。那个为他、为他们的孩子豁出性命的女孩,此刻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独自承受着伤痛!他必须看到她!立刻!马上!这念头像烈火一样灼烧着他,盖过了身体所有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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