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干啃到第三块的时候,楚清歌忽然“咦”了一声。
她举着半块薯干,盯着沈墨眼角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你……你这泪痣是不是颜色变深了?”
沈墨动作一顿。
“真的。”楚清歌凑过去,就差把脸贴到他眼前了,“刚才还是浅褐色,现在有点……发暗红?跟凝固的血痂似的。”
沈墨抬手碰了碰眼角,指尖传来的温度确实比平时要高一些。但他没感觉到痛,也没觉得咒印有什么异动。
“没什么。”他放下手,继续慢条斯理地啃薯干——虽然这玩意辣得他舌尖发麻。
“你确定?”楚清歌不放心,“要不要我再用通灵体探探?万一是什么隐患——”
她话音未落,手腕已经被沈墨轻轻按住。
“不必。”他声音很稳,“咒印偶尔会有变化,正常。”
“偶尔变化是什么变化?”楚清歌刨根问底,“颜色变深,然后呢?发光?发烫?还是突然往你脑子里塞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
沈墨沉默了两秒。
“都有。”
“都有?!”楚清歌瞪大眼睛,“那你现在——”
“现在没事。”沈墨打断她,松开手,抬眼看向溶洞顶端垂下的钟乳石,“只是颜色变化,代表咒印在自我调整。它锁着万年的信息流,总要……定期整理。”
他说得轻描淡写,楚清歌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整理?”她重复这个词,觉得牙酸,“怎么整理?像藏书阁里整理玉简那样?把雷劫放一摞,心魔放一摞,孤零零一个人发呆的记忆再放一摞?”
沈墨被她这比喻说得有点想笑,但嘴角刚动,又压了下去。
“……差不多。”
“那也太变态了。”楚清歌嘟囔着坐回去,眼睛还盯着那颗泪痣看,“你说,这咒印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它怎么储存信息的?按理说,记忆这玩意儿应该存在识海里,它一个刻在皮肤上的印记——”
她说着说着,职业病犯了,又开始自言自语地分析起来:“会不会是个接口?就像储物袋的口子,看起来是个小袋子,其实连着个异次元空间?你的记忆和痛楚都存在那个空间里,泪痣只是个……进出通道?”
沈墨这次真的有点想笑了。
他转过头看她:“你平时……都这么想问题?”
“不然呢?”楚清歌理直气壮,“搞研究的,就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看啊,我这通灵之体,看起来只是能跟草木聊天,但其实原理是生命能量共鸣——那你的咒印,说不定也是类似原理,只不过它共鸣的不是草木,是时间?是痛苦?是……”
她忽然卡壳了。
因为那颗泪痣,在她眼前,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不是昨晚那种温吞的浅金色,是实实在在的、粘稠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暗红色光芒!
“沈墨!”楚清歌霍然起身。
几乎同时,沈墨闷哼一声,单手撑住地面。他脸色瞬间苍白,额角青筋暴起,独臂的手指深深抠进岩石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咒印……失控了……”他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走……离我远点……”
“走个屁!”楚清歌已经冲到他身边,伸手去扶他肩膀,“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她的手触碰到沈墨皮肤的瞬间,暗红色的光芒骤然炸开!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爆炸,是信息的洪流、记忆的雪崩、万年累积的痛苦在同一时刻决堤!
楚清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着向下坠落——
然后她“看见”了。
第一幕:荒原,雷劫。
沈墨——或者说,某个看起来更年轻、眼神却同样沉静的沈墨——独自站在焦黑的土地上。天空是铅灰色的,浓云翻滚,电蛇在云层间游走。
“第三百二十七次。”年轻的沈墨仰头看着天空,声音平静得像在报数,“来吧。”
天雷应声而落。
不是一道,是整整九道,交织成一张毁灭的网,将他完全笼罩。雷光劈在他身上,皮肉焦黑绽开,露出底下森森白骨。他站得笔直,运转心法,将狂暴的雷霆之力导入经脉。
痛。
那不是旁观者能想象的痛。楚清歌“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骨骼都在碎裂,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神魂被雷光反复淬炼,几乎要散成粉末。
但沈墨没有倒下。
他咬着牙,眼角那颗泪痣在雷光中亮得刺眼——它在吸收,在记录,在把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楚刻进最深处。
雷劫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当最后一道雷霆消散时,沈墨单膝跪地,吐出一口焦黑的血。他撑着剑站起来,看着天空云散日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角那颗泪痣,颜色又深了一分。
第二幕:心魔幻境。
这次是在一个精致的洞府里,陈设古朴,窗外有竹影摇曳。沈墨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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