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有埋伏!对方早就在等着他们!
叶英台当机立断,打手势示意上浮。几人拖着伤员,迅速向水面升去。
“哗啦——”
几人破水而出,剧烈地咳嗽、喘息。岸上的人急忙七手八脚将他们拉上来。李老倌伤势不轻,脸色煞白。陈拐子脖颈肿起老高,声音嘶哑:“下……下面有人!至少三个!水鬼!守着那根桩子!”
叶英台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她没顾上自己,先查看李老倌伤势,匕首插得不深,但需要立刻救治。她迅速点穴止血,让人将李老倌和伤员抬下去找大夫。
“看清楚那根桩子了吗?”她问陈拐子。
陈拐子咳嗽着,努力回忆:“看……看到了!那铁箍桩子,中间一截被凿空了!塞了东西!黑乎乎的,用油布裹着,还用铁链拴在桩子底部!我们刚靠近,那帮水鬼就动手了!”
凿空的木桩,油布包裹,铁链固定——是火药!或者,是更致命的机关核心!
对方果然在那里藏了东西!而且派了专人看守!这说明,那里即便不是总枢,也是极其关键的节点!
“小豆子呢?”叶英台忽然想起那个小宦官。转头四顾,窝棚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苍白少年的影子?
“刚才还在……”一个厢兵不确定地说。
跑了。去报信了。
叶英台眼中寒光一闪。行踪暴露,对方知道他们找到了关键点。接下来,要么转移,要么提前发动?
她抬头看天。乌云厚重如铁,终于,第一滴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落在水面上,漾开一个小圈。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顷刻间,暴雨如瀑,从天而降,砸得人睁不开眼,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哗哗声。
雨水冲刷着池岸,也冲刷着方才搏斗留下的些许血迹。水面一片混乱。
“叶大人!现在怎么办?”一个察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问道。
叶英台站在暴雨中,衣衫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但她站得笔直,像一杆插在泥泞中的标枪。
“留两个人,守在这里,任何人不许再靠近这片水域!”她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冰冷,“其他人,随我回去!快!”
必须立刻将情况告知崔?。水下的发现,小豆子的逃跑,暴雨的降临……一切,似乎都在将那个“水动之时”,推向不可预知的危险边缘。
开封府,签押房。
崔?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骤然倾泻的暴雨。雨水如帘,遮蔽了视线,只能听到一片喧嚣的水声。他的心,也像这天气一样,沉郁而焦灼。叶英台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毫无音讯。派去监视胡记铺子和寻找赵四的人,也没有好消息传回。
桌上的玉佩密文拓图,在窗外透入的晦暗天光下,显得有些诡异。那衔尾蛇的图案,仿佛在缓缓蠕动。
忽然,房门被猛地推开,挟带着一股湿冷的雨水气息。叶英台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左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眼中是冰冷的火焰。
“水下有埋伏,我们找到了,是凿空的承重桩,藏了东西,有专人看守。李老倌受伤,对方至少三个水鬼,身手不弱。看守的小宦官跑了。”她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
崔?的心猛地一沉,但随即强迫自己冷静:“看清藏的是什么了吗?”
“油布包裹,铁链固定,塞在凿空的木桩里。没看清具体,但必是火药或机关核心无疑。”叶英台抹了把脸上的水,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对方知道我们发现了。小豆子一跑,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行踪暴露。”
“会不会提前发动?”崔?沉声问。
“不知道。但暴雨已至,水位会上涨,水流会变化……”叶英台忽然停住,和崔?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词——“水动之时”!
暴雨导致的水位上涨、水流加速,会不会本身就是触发机关的条件?或者,是加速触发的催化剂?
“赵四还没找到?”叶英台问。
崔?摇头,脸色凝重:“没有。但半个时辰前,监视胡记铺子的人回报,那个灰衣伙计,冒雨从后门出去了一趟,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行色匆匆。他去了哪里,没跟上。”
“胡记……西夏……”叶英台握紧了拳,“没藏呼月那边呢?你去找她之后,她有何异动?”
“我离开时,她一切如常。但……”崔?顿了顿,“我注意到她墙上挂的一柄西夏弯刀,刀柄底部的纹饰,和玉佩上的兽纹尾部,有些相似。也许只是巧合,也许……”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同几乎是从雨幕里撞进来的,身上湿透,手里紧紧抓着一卷用油纸包裹的东西。
“大人!找到了!在赵四家里,他床底下的砖缝里,藏了这个!”周同声音激动,将油纸包呈上。
崔?迅速打开。油纸里是一本薄薄的、浸了水渍的册子,像是账本,又像是笔记。纸张粗糙,字迹潦草。他快速翻阅,前面是一些零碎的建材记录、工时安排,并无异常。翻到中间,有几页被撕掉了。再往后翻,在最后一页的背面,用极淡的炭笔,写了几行小字,字迹歪斜颤抖,与前面不同,像是仓促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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