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河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凌霄按住太阳穴——三日前在河神庙地窖，弥留之际的老河伯攥着她的手直哆嗦。
丫头记好，六月十八...那年河伯娶亲，十八个新娘沉了河，赵沉就是那天开始挖的古墓...他娘就是第十八号新娘，逃婚跳了河！
她指尖在锈迹斑斑的密码盘上颤抖，锈迹蹭得指尖发麻，0618四个数字按下去时，铁盒突然发出轻响，像咬碎了骨头似的脆生。牛舌底下的机关按钮跟着亮了红光，跟庙里的长明灯似的，似乎在确认密码正确。
铁盒开了，微型硬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凌霄摸出笔记本电脑插上，屏幕亮起的瞬间倒抽口冷气——327件文物照片按交货日期排得整整齐齐，第一张就是河神庙的镇河金印，标着南粤赵老邪，六月初三，五百万。小丫凑过来看屏幕，拳头攥得咯咯响。
赵沉这个畜生，为了钱连祖宗的东西都敢卖！
铁盒开了，微型硬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金属外壳沾着层薄灰，跟蒙了层霜似的。凌霄摸出笔记本电脑插上，屏幕亮起的瞬间倒抽口冷气——327件文物照片按交货日期排得整整齐齐，第一张就是河神庙的镇河金印，龙纹跟活的似的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印底河定安澜四个字闪着寒光，底下标着南粤赵老邪，六月初三，五百万。往下翻，前朝画师周文彬的《秋江独钓图》右下角盖着永乐鉴赏朱印，标着西洋客商约翰，七月十五，八百万；南宋官窑月白釉盘旁写着东洋买家龟田，中秋，一千万，盘底芝麻钉像串星星...每一件都贴着伪造的海关火漆，照片角落还有赵沉与买家的握手合影，他手腕上的蛇形纹身狰狞可怖，吐着信子似的。
小丫凑过来看屏幕，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都泛青了。
金印，五百万...还有唐伯虎的画，北宋的瓷瓶...这些可都是国宝啊！赵沉这个畜生，为了钱连祖宗的东西都敢卖！凌霄姐，咱得阻止他！下月初三交货，还有七天，来得及报官不？
凌霄放大香港李老板的备注，指腹在触控板上打滑，板上还沾着刚才开锁时蹭的铜锈，指节攥得发白——屏幕反光里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跟熬了三天夜似的。她突然按住屏幕，照片角落芦苇荡的新土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跟抹了层石灰似的。
来得及。正好是赵沉给铁牛上供的日子，他是想借上供的名义把金印运出去。刘哥说他每次上供都带五个手下，这次指定也一样。咱得先找到密道，这水路清得太刻意，像故意引咱往河边走，好来个瓮中捉鳖...
她正放大最后一张青铜器照片，屏幕突然跳出红色弹窗——文件传输中（37%）！凌霄猛地拔掉硬盘，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小丫急忙点头，接过硬盘塞进发髻。
有人在远程拷贝！是赵沉的人发现了！小丫，快把硬盘藏好，塞你发髻里！俺用簪子别住，掉不了！
铁牛肚子突然传来指甲刮擦铁皮的声音，刺啦刺啦的，跟猫抓黑板似的，凌霄反手将短刀横在胸前。
谁在那儿？
黑暗里缩着个穿粗布衫的青年，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铜钥匙。凌霄用刀背抵住他咽喉。
别、别杀俺...俺是陈木匠的徒弟阿木，被赵沉抓来修铁牛机关...他说不修就杀了俺师父！修机关需要钻到铁牛肚子里？赵沉的人刚才杀人你没听见？
凌霄踢开他手里的钥匙，钥匙一声掉地上。她用刀背抵住阿木咽喉，冰凉的刀刃贴得他脖子一缩。
修机关需要钻到铁牛肚子里？赵沉的人刚才在外面杀人你没听见？刘哥把那个年轻人打死的时候，你躲哪儿了？说！你是不是赵沉派来的卧底？
青年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牛腹缝隙飞射而入！凌霄猛地将青年拽向左侧，银针地钉进他后心，针尾系着的红布条像蛇信子般扭动。
俺知道密码！铁盒第二层的密码！是新娘的生辰八字，俺偷偷抄在...抄在...
凌霄用刀背抵住他咽喉，刀刃压得他脖子发疼。
说清楚。第二层藏着啥？密码到底是啥？你要是敢撒谎，俺现在就结果了你！
青年喉间猛地涌上腥甜，喷在凌霄裤脚，血点子溅得跟开了花似的，指缝间漏出最后几个字。他眼瞳骤然涣散，死死盯着铁盒底层的暗格，嘴角还挂着半截没说完的救...。
赵...赵沉在...在外面...
凌霄猛地后退半步，看见青年怀里掉出的羊皮纸，纸边都发毛了，上面用朱砂画着铁牛内部结构图，某个角落标着暗格：子时开锁，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手抖得写不成。
她捡起羊皮纸，发现背面用血写着七月十四，血都发黑了。
原来远程拷贝的是你。赵沉许诺给你啥好处？让你连师父都敢背叛？是答应放了你师父，还是给你钱让你远走高飞，去过好日子？
青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跟破风箱似的，手指死死抠着凌霄的靴底，在皮面上划出四道血痕，深可见肉。凌霄突然看见他脖颈处有串牙印——那是被布条勒出的环状淤青，和王木匠家小子描述的河伯娶亲伤痕一模一样，红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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