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躺在老宅父亲房间冰冷的地板上,过了许久,那灵魂被撕裂又重组般的眩晕感才逐渐平息。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碎片和信息依旧庞杂,但不再像最初那样狂暴无序,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开始缓慢地与他本身的记忆融合。
他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再次落在那本暗黄色的《阴阳洞玄经》和那块神秘的龙纹玉佩上。心中五味杂陈,有获得奇遇的狂喜,有对未知力量的敬畏,更有对父亲遗留谜团和家族过往的深深好奇。
“《阴阳洞玄经》……性命双修……”陈霄回味着经书开篇的总纲,又想起脑海中那些先祖修炼的记忆碎片,渐渐明白了何为“性”,何为“命”。
“性”,即心神、灵魂、精神意志,修性便是壮大神魂,感悟天地法则,最终成就阳神,超脱生死轮回。
“命”,即肉身、气血、筋骨皮膜,修命便是打熬体魄,激发肉身潜能,最终成就人仙,肉身不朽不坏。
而末法时代,灵气惰性稀薄,单独修炼任何一条路都困难重重,隐患极大。唯有性命交修,以气血温养神魂,使神魂有所依凭;以神魂反哺肉身,使肉身进化完美,形成内外循环,方能在这艰难的时世中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我陈家的先祖,竟然掌握了如此逆天的法门!”陈霄心中震撼不已。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往十八年建立的科学世界观,但脑海中那些真实的记忆碎片和手中实物,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强压下立刻尝试更高深法门的冲动,知道根基的重要性。根据经书指引和先祖记忆,修炼之初,必须先从最基础的“定神”和“锻体”开始。
“定神”,即安定心神,收束杂念,是神魂修炼的根基。唯有心神强大凝定,才能抵御修炼过程中的种种幻象干扰,乃至日后出窍神游,面对外界煞风心魔。
陈霄盘膝坐好,将玉佩握在手心,那股温润的气息似乎能帮助他宁心静气。他按照经文中记载的法门,眼观鼻,鼻观心,意守丹田,尝试将纷乱的思绪一点点收拢。
这无疑是极其困难的。现代人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心思繁杂,念头纷飞,想要瞬间入定,无异于痴人说梦。陈霄只觉得脑海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白天的经历、父亲的谜团、修炼的兴奋、对未来的迷茫……如同走马灯般旋转不休。
但他心志颇为坚韧,加之玉佩辅助,并不气馁。一次失败,便再来一次。呼吸逐渐放缓,放长,意念努力追寻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空灵之境。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天色渐暗。不知过了多久,在失败了数十次后,陈霄终于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静”。
仿佛喧嚣的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纷飞的念头如同尘埃般缓缓落定。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声,血液在血管中潺潺流动的细微声响。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喜悦感从心底升起,虽然这只是最粗浅的入定,持续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分钟,但对他而言,却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从定境中醒来,陈霄只觉得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连窗外树叶的脉络都似乎看得更加清晰了。他心中欢喜,知道这“定神”之法,已然入门。
休息片刻后,他趁着夜色,在院中拉开架势,开始练习家传的“锻体拳”。这一次,他不再是机械地重复动作,而是尝试将刚刚入定获得的些许“内视”之能融入其中。
意念沉入身体,仔细感知着每一块肌肉的伸缩,每一处关节的转动,气息在体内的微弱流动。顿时,他发现了许多以往习以为常,实则并不协调甚至错误的发力方式。
“原来这一拳,腰胯发力应该再顺半分……”
“这一式踏步,脚跟落地的瞬间,膝盖微曲的幅度不对,影响了力量的传导……”
“呼吸的节奏,应该与拳势的起伏更紧密地配合……”
他如同一个最苛刻的工匠,重新雕琢着这套熟悉的拳法。每一次调整,都让拳势变得更加流畅自然,力量的运用也更加高效集中。
一趟拳打完,陈霄浑身热气腾腾,却丝毫不觉疲惫,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通透感。他福至心灵,对着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树干,吐气开声,一拳击出!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凝聚了他调整后的全身力道,更是带上了初步“定神”后对自身精准掌控的意境。
“噗!”一声闷响,并不震耳,但树干上却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深约半寸!
陈霄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树上的拳印,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明劲!这是明劲!”
所谓明劲,便是将全身散乱的力量整合如一,发于体外,清晰可辨。这是真正踏入武学门槛的标志!以往他苦练多年而不得其门,如今在《阴阳洞玄经》的指引下,竟在一日之内,双双入门!
虽然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无疑给了他巨大的信心。父亲留下的谜团,似乎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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