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霄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入头发中,痛苦地呻吟:“那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等到什么时候?”
李红梅轻声说:“也许...也许可以托人打听一下。上海来的知青中,也许有人最近要回去探亲的。”
一线希望重新在肖霄眼中燃起:“对!托人打听!我一定要知道晨晨到底怎么了!”
从那天起,肖霄开始四处打听最近要回上海探亲的知青。但由于临近春节,大多数人都想回家过年,探亲名额十分紧张。他问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与此同时,他仍然坚持给苏晨写信,尽管知道这些信很可能到不了她手中。他改变了策略,不再在信中表达思念和担忧,而是写一些日常琐事,描述北大荒的生活,仿佛只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聊天。
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苏母放松警惕,也许有一天,某封信能幸运地到达苏晨手中。
“晨,今天画了一幅白桦林的雪景,赵连长说可以送到团部参展。如果你在,一定会画得更好...” “今天吃了饺子,白菜馅的,没有上海的小笼包好吃...” “腿伤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瘸,但已经不疼了...”
他写着这些平淡的文字,心里却在滴血。他多想告诉她自己的思念和恐惧,多想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信。但他不能,他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像在雷区中行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永远失去与她的联系。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大荒的冬天越来越深。肖霄的心也像这冰封的大地一样,渐渐失去了温度。他仍然坚持写信,但已经不再期待回信了。那些信件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对逝去爱情的祭奠。
一个雪夜,他独自坐在画室里,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他孤独的影子。他拿出苏晨的照片,轻轻抚摸上面已经有些模糊的笑容。
“晨,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好吗?你还...想我吗?”他轻声问着,但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他突然想起那个离别的夜晚,苏晨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不管时代怎么变,都要在一起。我等你。”
那些字迹仿佛还在眼前,那个承诺仿佛还在耳边。但如今,这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那么虚幻。
他拿起笔,开始写今天的信。这一次,他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心情。
“晨,今天下大雪了,很大。我突然想起你怕冷,冬天总是手凉。现在上海应该也很冷吧?你要多穿衣服,注意保暖...”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信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来信,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但我仍然相信你,相信我们的约定...”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等你回来,或者等我回去。不管时代怎么变,我们都要在一起。”
写完后,他小心地将信折好,装进信封。在信封上,他第一次没有写“苏晨收”,而是写“致我永远的爱人”。
他知道这封信很可能到不了苏晨手中,很可能像之前的许多信一样,被截留,被丢弃。但他仍然要写,要寄。因为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唯一能与苏晨保持联系的方式。
走出画室,雪已经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肖霄抬头望着星空,寻找着那个属于上海的方向。
“晨,你能听到吗?”他轻声问,“我在等你,一直等你。”
远方的星空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有北风呼啸而过,带走他的话语,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中。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两个相爱的人,隔着千山万水,都被困在各自的困境中。他们的联系被切断,他们的通信被阻断,但他们心中的那份情感,却依然在顽强地生长着,如同雪地下的种子,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肖霄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仰望星空的同一时刻,远在上海的苏晨也在看着同一片天空,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思念着他。
命运的捉弄让他们的通信中断,但无法中断的是那份深植于心的爱与承诺。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等待多么漫长,他们都坚信着,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
而这个信念,成了支撑他们度过漫漫长夜的唯一光明。
喜欢我在上海有个女儿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我在上海有个女儿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