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日难得放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在错综复杂的弄堂里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国平推着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刻意放慢脚步在石子路上走着。车轮碾过积水的小坑,溅起细微的水花,在他笔挺的裤管上留下点点污渍,但他毫不在意。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苏晨上。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陈国平已经一周没有去找苏晨了。这是他惯用的伎俩——若即若离,让对方在不安中期盼他的出现。但这一次,他的缺席似乎并没有引起苏晨的注意,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陈同志!陈同志!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国平回头,看见邮递员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封信:正好碰见您了!有封东北来的信,收件人写的是苏晨同志,但地址模糊不清,就写了个弄堂号。您知道,咱们这儿好几个苏晨呢...
陈国平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他接过信封,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笔迹——挺拔而有力,每个字的转折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肖霄的字!
我看看,陈国平装作仔细辨认的样子,哦,这应该是纺织厂那个苏晨的信。她家就在前面,我正好要去找她,顺便带过去吧。
小张如释重负:那太谢谢您了陈同志!省得我一家家问了。他憨厚地笑了笑,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陈国平捏着那封信,感觉薄薄的信封仿佛有千斤重。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抓住了肖霄的直接把柄;紧张的是,不知道信中会透露什么信息。
他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后,迅速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的封口,动作轻缓得仿佛在拆一枚炸弹。
信纸展开,肖霄的字迹跃然纸上。陈国平迫不及待地读起来,越读脸色越阴沉。
...晨,审查已结束,真相大白,我很快就能回上海了。晓梦应该会叫爸爸了吧?替我亲亲她的小脸蛋...等我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陈国平的心上。他仿佛能看到肖霄和苏晨团聚的场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而自己则成了一个可笑的多余者。
妄想!陈国平咬牙切齿地低吼,手中的信纸被捏得皱成一团。
一阵冷风吹过,陈国平打了个寒颤,突然清醒过来。他迅速将信纸抚平,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但信封已经被撕开,这样交给苏晨肯定会引起怀疑。
他思忖片刻,眼睛突然一亮。附近有一家文具店,他可以买一个新的信封,模仿肖霄的笔迹重新写一个地址。至于信的内容...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半小时后,陈国平拿着一个崭新的信封出现在苏晨家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苏母,见到陈国平,她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是小陈啊!快请进快请进!晨晨,小陈来了!
苏晨正坐在窗边给晓梦喂奶,见到陈国平,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孩子。阳光照在她苍白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脆弱而坚韧的美感。陈国平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嫉妒和占有欲所淹没。
阿姨,晨晨,陈国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刚才邮递员小张让我转交一封信,说是东北来的。
苏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接过信封,手指微微颤抖:谢谢。
陈国平注意到,这个信封和他截获的那个完全不同——大小、颜色、纸质都不一样。他特意选择了一个最普通的样式,以免引起怀疑。
苏晨急切地拆开信,但读着读着,她的眉头渐渐皱起,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怎么了?苏母关切地问。
苏晨没有说话,只是将信纸递给母亲。陈国平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心中暗自得意。他模仿肖霄笔迹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虽然不能完全一样,但足以以假乱真。而信的内容更是他的——以肖霄的口吻写道,自己在东北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希望苏晨不要再等他了,好好开始新的人生。
苏母读完信,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就知道他靠不住!晨晨,现在你该死心了吧?
苏晨沉默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许久,她才轻声说:这不是肖霄写的。
陈国平的心猛地一沉,但表面仍强作镇定:为什么这么说?
肖霄不会这样写信,苏晨的语气异常坚定,他知道我的处境,知道晓梦的存在。即使真的变心了,也会亲自回来跟我说清楚,而不是用一封信就这样打发我们。
陈国平没想到苏晨如此了解肖霄,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他在东北确实有了新的生活,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呢?
苏晨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将信纸仔细折好,收进口袋里。这个动作让陈国平感到不安——她显然没有相信信的内容,甚至可能怀疑信的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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