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仪之上,代表碎星商队遇袭位置的红点急促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脏。冥河炮——幽冥族舰载武器的名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神殿内短暂的宁静。
“黑石礁星域……那里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遍布吞噬能量的‘暗礁’,是星盗和走私者最爱的伏击点。”星璇指尖划过星图,放大那片区域,只见代表空间乱流和引力陷阱的灰色阴影密密麻麻,“碎星商队常年行走这条线,不该如此大意。冥河炮的出现更不寻常,这等军制武器,绝非普通星盗能有。”
林枫凝视着那渐趋黯淡的红点,混沌寂灭体带来的敏锐灵觉,让他捕捉到一丝极淡却异常熟悉的阴冷气息——与墨菲斯托、与那归墟道标同源的幽冥死气,正萦绕在那求救信号的残余波动中。
“是陷阱。”林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幽冥族故意暴露冥河炮,用商队做饵,目标很可能还是我们,或者……是想测试我们的反应,摸清星核之源封印后的虚实。”
星璇颔首,美眸中寒星闪烁:“可能性极大。但碎星商队与观星者确有香火情,其首领‘铁岩’尊者为人刚正,若真是陷阱,商队成员恐怕已凶多吉少,我们更不能坐视幽冥族如此屠戮、嫁祸。”她顿了顿,看向林枫,“而且,这也是你作为客卿的第一个考验。星枢必然也在关注我们的应对。”
林枫明白她的意思。于公于私,这一趟浑水,不得不蹚。更何况,他需要实战来磨砺新领悟的力量,更需要主动出击,打乱幽冥族的部署。
“那就去会会他们。”林枫眼中灰寂光芒微闪,“伤势虽未愈,但斩几个魑魅魍魉,尚有余力。”
星璇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多言,双手虚按星仪,一道璀璨的星辉注入其中。“我以星核之源权限,暂时固化黑石礁星域边缘的一处相对安全坐标,作为我们临时的跳跃锚点。同时,我会用‘星辉幻影’秘术,制造我们仍在神殿镇守的假象,希望能瞒过一时。”
片刻之后,神殿侧殿一座较小型的传送阵亮起柔和光芒。林枫与星璇踏入阵中,空间波动一起,身影瞬间消失。
……
黑石礁星域,名副其实。
甫一踏出传送阵,一股混乱、压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眼前并非漆黑的虚空,而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星域废墟。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行星残骸悬浮四处,扭曲的暗红色星云如同泼洒的血液,缓慢蠕动。更危险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暗礁”——紊乱的引力漩涡、撕裂空间的能量乱流、以及能吞噬一切光与能量的“虚无斑块”,如同潜藏的毒蛇,遍布这片死亡地带。
星璇撑起一道柔和的星辰护罩,隔绝了大部分环境侵蚀,但林枫仍能感觉到此地空间法则的脆弱与扭曲,寻常化境在此,恐怕寸步难行。
“跟我来,小心暗礁。”星璇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身化流光,在前引路,巧妙地避开一处又一处致命的陷阱。林枫紧随其后,混沌寂灭体自发调整,适应着扭曲的法则,身形如鬼魅,悄无声息。
越靠近求救信号源点,空气中的血腥味与能量残渣越发浓重。很快,一片惨烈的战场遗迹出现在眼前。
数艘大小不一的商船残骸飘荡在虚空之中,船体被某种腐蚀性的绿色能量烧熔出巨大的窟窿,正是冥河炮的典型痕迹。一些船体还在发生着断续的爆炸,碎片四射。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漂浮的船员尸体,大多干瘪枯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死状与之前遭遇的幽冥手段如出一辙。
没有活口,也没有袭击者的踪影。战场被打扫过,但残留的幽冥死气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来晚了。”星璇面色冰寒,灵觉仔细扫过每一片残骸,“袭击者很谨慎,抹除了大部分痕迹。但冥河炮的能量残留做不了假,而且……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林枫落在最大的一艘商船残骸上,寂灭剑意细微感知。突然,他在一处断裂的舱壁旁停下,蹲下身,指尖拂过一道极其浅淡、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刻痕。那刻痕的形状,像是一个残缺的、扭曲的骷髅头,与阴影商会的标记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古老、邪异。
“阴影商会……或者说,是比阴影商会更古老的某个印记。”林枫将发现指给星璇看。
星璇仔细辨认,脸色微变:“这是‘幽冥鬼面印’,是幽冥族直属核心力量的标记,比阴影商会那种外围爪牙的印记等级高得多。看来,这次出手的,是幽冥族的正规军,并非雇佣的星盗。”
正说着,林枫怀中的客卿令牌突然轻微震动,传来一段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干扰的隐秘讯号,并非来自观星者星网,而是另一种更古老、更隐蔽的通讯频段!
“……星……璇……小心……是……圈套……商队……护送……‘钥匙’……幽冥……真正目标……是……引出……‘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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