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寅带着刘白去了小区旁的公寓,来和她妈做最后的告别。她在路上甚至拿出大剪刀剪了一朵巨大化又反季开花的紫花地丁,剪的时候她祈祷这株变异植物可别再带个猪笼草一样的捕食能力或者由原来可以当菜的傻白甜小植物变成了触之即死的毒寡妇。
但紫花地丁还是可爱的傻白甜,不,傻紫甜,她的姐妹白花地丁才是傻白甜。短时间内她没有缺少食物的危机,等她真正缺少的那一天,她会寻找傻白甜和傻紫甜的。
她成功且无伤剪下比脸盆还大的花朵,放在了已经快堆到两个小区中间的栅栏的建筑碎块上。她想好好告别一下,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可能她现在也没能真正地接受她妈死了这个事实。
她脑子里很快闪过一些她已经忘记的事情,她和她妈吵架的时候她妈总是一副明明是全世界对不起自己的样子,质问她哪点对她不好,她通常都嘴笨地说不出来。她现在想起来,小时候她妈答应晚上去小公园溜达结果最后不去,她提了两句就被她妈拿菜刀顶着额头骂她不懂事、不会体贴她很累不想出去;想起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她妈又觉得她欠收拾,呼号着去厨房拿菜刀,她害怕得把门关上结果门都被劈烂,现在还如果楼房没塌门上依旧有个透光的大裂缝;想起来她刚上初中的时候,早餐她妈给她做了馄饨,但是在馅料里和了很多油,煮完的馄饨油都漏了出来,没什么汤水,看起来就是用油煮的馄饨,她就说了一句难吃,从此之后就再没给她做过早饭,甚至也没给过早饭钱,大学之前她再没吃过早饭,她一直怀疑胆结石就是这么来的;想起来父母离婚后,她妈在一个家里没人限制和纠正她不恰当的权威,简直如同极权统治一样,稍有不满或者不开心就拿她发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和以前父母没离婚时三天一吵五天一闹也没什么区别,她想她妈就不应该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但又极其不独立,总想在精神上依赖人,稍有不满又会忘记这种如何婴儿一般的依赖行为,摇身一变变成父母开始斥责、埋怨、数落人,可能也就对她父母才能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不会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但对自己的孩子和配偶缺乏尊重,时刻都觉得像是别人的父母,上来就是侮辱斥责。然而这些侮辱斥责绝大多数都言过其实,没有道理可言,并不是因为某件你真的做错了事,实际上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完全是她情绪主导,引起问题,再找出你方方面面不符合她想法的地方上纲上线无限拔高,证明你是个坏的,是个垃圾。她想,其实她可以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好孩子,学习上没用她妈操过心,用她并不咋地的智商考了个,后来还考了编。她真不知道她妈对她的恶意和这些完全不讲理的做法到底是因为什么,从哪里来。她时刻觉得委屈和不公,为什么她要有这样一个妈。然而她又感到矛盾,她妈确实把她养大了,没有生病就扔在一旁等死。但她经常觉得她活得还不如一只狗。她得到的母爱,都不用说不如别人养狗养猫给宠物爱多,也不如她妈养猫付出的时间和爱护多。
如今她想到这些,却没有办法还嘴了。
“妈,你应该是死了吧?是不是有另一段新生了?我要走了,可能不回来了,也可能就此死了。我走了啊。”
她这算不上郑重的告别,让她心里突然就轻松、豁然了起来。她觉得她不是要忘记她妈或者再不想起,而是这辈子和她妈的因果就此了断,不再有埋怨、憎恨、厌恶或者与之对抗的委屈、难过和绝望。从此之后,她不用再面对这些负面情绪,所以也不必再想起。
她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她足够聪明,心志足够强大坚韧,她可以早就能她妈一直以来对她的伤害做个了断和告别,不再被精神虐待。
不论怎样,她妈有了新生,她也应该如此。
何况连世界都已经新开了。
她想得也许很多,但这些念头不过一瞬。刘白在她简短的告别之后,和她一起疾步走向小区外。她的神情和她的速度彰显着要干大事气息,最后却只扫了一台共享电瓶车。
“狗子,你坐后面,我来骑车。你趁在车上的时候好好休息,过会儿需要你动脑学习,或者要不要我带你进娃娃屋?”
刘白拒绝了进空间,因为他觉得他虽然没有炫酷的异能,但好歹和她比起来还算个正经的输出,如果她一个人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了,很可能来不及把他放出来,即便放出来他也未必能马上搞清楚局面。
她骑车带他来到了离家大概三四公里的雨闰批发市场,这里面水果、蔬菜、肉类、海鲜多而全,甚至还有零食卖。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是凌晨,早上8点已经进入到下市状态,有的摊位档口上午还会给零售留个窗口,中午开始全部店铺都下班歇业。
她嚣张地骑着电瓶车在各个建得和厂房差不多的长而宽阔的区域里穿梭,像蝗虫一样地把所有东西都席卷一空。他不知道她的空间有多大,但这亲眼见证不停地往里收实在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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