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的临城，依旧沉浸在淡淡的喜庆氛围中。街道上的红灯笼尚未完全撤去，偶尔有孩童捡起地上残留的彩纸，嬉笑着跑过青石板路。保安司令部的东跨院，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窗台上那几盆新开的兰花上，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如同林婉清此刻的心境——平和而充满力量。
婚后第三日，按照当地习俗，本是新人回门的日子。但林婉清与马小丑并无亲人可回，便省去了这道程序。天刚蒙蒙亮，林婉清便已起身。贴身丫鬟小翠正准备为她梳妆，却见她摆摆手，轻声道：“不必太繁复，简单束发便可。”
她如今已是马小丑的正房夫人，更是他事业上想并肩同行的人。那些繁复的发髻与华丽的首饰，虽好看，却不及一身利落装扮来得实在。小翠依言，用一支简单的银簪将她的长发挽成一个素雅的发髻，配上一身淡青色的布裙，衬得她愈发温婉干练。
“夫人，您这就要去书房？”小翠看着她起身向外走，有些诧异。按说新婚燕尔，司令本该多陪陪夫人，夫人也该趁机歇歇，可自婚礼结束后，林婉清每日都起得这般早。
林婉清回头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坚定：“司令日理万机，军营和地方的事务堆成了山，我多帮他分担一点，他就能少累一点。”
穿过庭院时，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香。士兵们正在操场上进行早训，整齐的脚步声与呐喊声回荡在清晨的校园里，充满了生机与力量。看到林婉清走过，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问好：“夫人好！”
林婉清停下脚步，对着士兵们温和地笑了笑：“大家辛苦了，训练注意安全，别伤着自己。”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士兵们心中暖暖的。他们原本以为，司令的夫人会是那种养在深闺、高高在上的娇小姐，却没想到这般平易近人。士兵们的敬意又多了几分，训练的劲头也更足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已经亮起了烛火。林婉清轻轻推开门，只见马小丑正坐在桌前，眉头微蹙，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他穿着一身便装，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一丝疲惫——昨晚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后，他又处理了几份紧急的军务，直到后半夜才休息。
“怎么起这么早？”马小丑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林婉清，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眼中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你比我更早。”林婉清走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一杯凉茶，轻轻吹了吹，递给他，“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马小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苦笑道：“没办法，事情太多了。你看，这是沙河那边送来的民政报表，上面的账目乱七八糟，我看了半天也没理清。还有军营的军备清单，有些物资的数量对不上，得重新核对。”
林婉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摞文件，有军务报表、民政账目、乡绅诉求，还有百姓的请愿书，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她拿起那份沙河的民政报表，仔细看了起来。报表上的字迹潦草，数字更是颠三倒四，确实让人头疼。
“我来帮你整理吧。”林婉清放下报表，轻声说道，“你负责处理那些重要的决策性事务，这些文书整理、账目核对的活儿，交给我就行。”
马小丑有些犹豫：“这怎么行？这些事情又多又繁琐，你刚嫁过来，该好好休息才是。”
“休息什么时候都能休息，但这些文件不能一直堆着。”林婉清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开始将文件分门别类，“你忘了，我父亲以前是做文书工作的，我从小就跟着他学习整理账目、抄写文书，这些活儿我熟。”
她的动作麻利而娴熟，先将文件分成军务和民政两大类，然后在军务类下面又细分出军备、训练、军纪等小类，民政类则分成账目、诉求、请愿等。她的字迹工整清秀，如同她的人一般，每一份文件整理好后，都会在上面贴上一张小纸条，标注好内容和紧急程度。
马小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专注而坚定，手指灵活地翻动着文件，笔下的字迹一笔一划，工整有力。那一刻，马小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骄傲——这就是他的妻子，不仅温柔善良，还如此聪慧能干。
“好，那辛苦你了。”马小丑不再推辞，拿起一份关于新兵训练的方案，开始认真审阅起来。
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翻页声。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画面温馨而和谐。
林婉清的效率极高，一上午的时间，就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得井井有条。她不仅理清了沙河的民政账目，还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小问题——有一笔赈灾款的数额与实际发放的不符，差额不大，但却可能存在猫腻。
“小丑，你看这里。”林婉清将账目递给马小丑，指着其中一行数字说道，“这是上个月的赈灾款，报表上写着发放了五百两白银，但下面的领取记录加起来只有四百八十两，少了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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