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点点抠细节,练了近一个时辰,三组义军终于能配合着劈倒两个草人。陈三的枪声稳了,李大哥的步法不飘了,王二哥也敢往前冲了——最后一次演练时,陈三的火枪“砰”地响过,李大哥的刀精准劈中草人腿甲,王二哥的刀则砍中了草人握刀的“手腕”,三个草人接连倒地,台下的将士们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日头渐渐爬至半空,晨雾像被风吹散的棉絮般渐渐消散,校场入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文天祥携着白砚来了。他未穿官袍,只着一身藏青儒衫,领口袖口绣着细巧的云纹,手里握柄素面折扇,远远立在高台上看演练,白砚则站在他身侧,手里捧着纸笔,时不时低头记录些什么。
见一组义军先以火枪击中草人胸口,再由两名刀手一劈腿、一砍肩,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草人,文天祥忍不住抚掌笑出声,声音里满是赞许:“此等战术,比寻常练兵高效数倍!刘云,你这脑子,倒真藏着不少好东西。”白砚也抬起头,笔尖还悬着墨:“大人说得是,昨日他们练队列还东倒西歪,今日不仅能分组配合,连步伐都齐整多了。”
我提着改良客家刀走上台,对文天祥拱手:“文大人,这刀我略改了些形制,您看看能否破元甲。”校场角落堆着几副缴获的元军废甲,皆是熟铁打造,甲片厚近半指,先前有义军卯足了劲劈砍,也只在甲片上留道浅浅的白痕,根本劈不透。
文天祥点头,示意两名士兵抬来一副完整的元军胸甲,放在台中央。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刀背——昨晚在灯下琢磨了半宿,元军胸甲看着严实,其实左右甲片的衔接处有半指宽的缝隙,那里没铆钉固定,是最薄弱的地方。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内力缓缓从丹田涌向右臂,顺着经脉流转时,先前卡在炼体境中期的瓶颈像被温水冲开般,隐隐松动了。胳膊上的肌肉透着股久违的酸胀感,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顺畅,刀身微微下沉,待气息与刀意同步,我猛地拧腰挥刀,刀刃带着风声,精准砍向那道缝隙!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台上传开,紧接着是“咔嚓”的碎裂声——那副熟铁胸甲竟从缝隙处劈成两半,甲片碎片“哗啦”一声溅落在地,阳光洒在碎片上,泛着冷硬的光。
台下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惊呼,赵时赏快步上前,捡起半片甲胄,手指摸着整齐的断面,声音里满是赞叹:“刘云兄弟这一刀,角度、力道都拿捏得分毫不差!这改良刀,再配上这劈砍的法子,元军的甲胄可就不管用了!”
我却没太在意周围的称赞,只觉体内气血比往常更烈,浑厚的内力顺着经脉流转全身,四肢百骸都透着舒畅——先前卡在中期许久的炼体境,竟在这一刀后突破到后期了!眼底的视野都清晰了些,连台下将士们脸上的笑容,都看得更真切。
文天祥看我眼中闪着精光,心中已有主意。他让白砚取来纸笔,在高台上挥毫疾书,墨汁落在纸上,力透纸背:“刘云识器善教,深谙战阵之法,可任义军教习,恳请朝廷授其文官之职,以助抗元大业。”写完后,他对着阳光吹干墨迹,将纸郑重地递到我手里:“待我派人将这份举荐送往临安,你且安心教下去,后续的任免之事,有我在。”
午后的日头更烈了些,练兵间隙,文天祥走上演武台,忽然开口诵起了《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台下的将士起初还有些拘谨,只敢低声跟读,渐渐的,百余道声音汇聚在一起,洪亮得让校场的风都似慢了几分。
我没跟着读,而是趁着间隙,把两百余名义军分成十个小队,每队二十人,继续练基础队列。古代义军多是农夫、猎户出身,没受过正规训练,队列散乱是常事——之前小规模作战时,就因队列乱了,被元军骑兵冲散过。我让士兵们用木棍当标杆,每人间距三尺,先练“横队看齐”:“眼睛看前面弟兄的后脑勺,左肩对齐,脚要踩在一条线上,别东倒西歪!”
喊了几遍口令,还是有士兵跟不上节奏,前排的人走快了,后排的人就慌着追赶。我干脆让他们练“数步数走”:“喊‘一’时左脚迈,‘二’时右脚迈,‘三’时站定,每步走七寸,别多也别少!”陪着他们走了一遍又一遍,嗓子喊得发哑,阿黎递来水壶,笑着说:“你比赵将军还严,不过这样练,确实齐整多了。”
练了三炷香的功夫,十个小队终于能在半柱香内完成“横队变三角阵”“纵队变环形阵”的变阵——三角阵用来应对元军步兵冲击,环形阵则用来防御骑兵突袭。看着将士们整齐的步伐,我心里也踏实了些:战法再好,没有整齐的队列打底,也落不了地。
傍晚回了营帐,我刚把客家刀放在桌上,帐帘便被轻轻掀开,白砚端着一碗温水走进来,手里还拿了块细软的麻布,布角绣着小小的兰花纹。“刀上沾了甲屑和灰尘,我帮你擦擦吧。”她轻声说,声音像帐外的晚风,温柔又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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