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晃悠悠的,灯花偶尔“啪”地爆一下,落在灯盏里。白砚拿起刀时动作格外轻柔,先蘸着温水擦去刀身的灰尘,再用麻布细细清理刀刃上的痕迹——连刀鞘缝隙里的碎屑,她都用指尖抠出来,再用麻布擦干净。擦到刀刃时,她的指尖不小心蹭到刃口,轻轻“嘶”了一声,指尖冒出一点血珠。
“小心些。”我忙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过去——这是我从现代带来的棉质布条,比古代的麻布更软,也更吸水。白砚接过布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她缠布条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却没停下擦刀的动作,直到把刀身擦得发亮,才轻轻放回桌上:“刀擦好了,甲屑都清干净了,明日用着也顺手。”
我看着她局促地捏着麻布边角的模样,想起之前改良客家刀时,她总在旁帮忙磨制刀刃,有时磨到手指发红,也只是揉一揉继续干,便开口道:“明日晚上,我想再试试改良突火枪,想在枪托上加个木托,减少后坐力,你若有空,可否来帮衬一二?”
她的眼睛倏地亮了,像落了星光,连忙点头:“有空的!我明日一早就把工具备好,磨石、铁锤、还有你要的硬木,都给你搬到营帐里来。”说完又站了片刻,目光在刀上顿了顿,才端着空碗轻轻退出去,帐帘落下时,我还能听见她的脚步慢了几分,似乎舍不得走太快。
夜色渐深,帐外的虫鸣声渐渐响了起来,帐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道清柔的女声:“刘公子在吗?小女吴燕殊,有一事相商。”
我起身掀帐帘,见月光下站着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女子,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被晚风轻轻吹着,像流动的紫雾。她身形纤细,面容清丽,额前的碎发被月光染成银白色,一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手里还握着一柄短剑,剑鞘是深绿色的,缀着小小的银铃。
她见我出来,微微屈膝行礼,动作优雅又端庄:“公子白日在校场劈甲的身手,小女在远处瞧见了。因有一事或许能助公子精进剑术,便冒昧前来,叨扰公子到庭中一叙,不知可否?”
我见她举止有礼,不似歹人,便点头道:“吴姑娘客气,请。”
跟着她走到营帐旁的空庭,庭中种着几株腊梅,枝头缀着小小的花苞,月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白。庭中央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还放着一个未下完的棋局,显然是有人常来此处。
吴燕殊转身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腰间未入鞘的客家刀上,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公子刀术精湛,力道与角度都无可挑剔,却似有一丝滞涩——像是人与刀隔着一层,没能完全相融。我会些‘聚形望气’的道术,能帮公子感知兵器的灵气,与自身内力相融,或许能精进剑心。”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那柄短剑,轻轻抽剑出鞘——剑身泛着淡青的光泽,像浸在溪水里的玉石,剑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她脚步轻移,像踩着月光般走到腊梅树下,手腕轻转,剑随身走,不是硬劈硬砍,反倒像流水绕石般柔和:“这是‘流云剑’,讲究‘以柔克刚,借势发力’,你看,劈向敌人时,剑峰先偏半寸,避开对方兵器的力道,再顺势刺向肋下——人与剑要像水与舟,舟借水力,水载舟行,才不会滞涩。”
她演示完一套剑式,走到我身边,将短剑递过来:“公子试试,不用急着发力,先感受剑的重量,让它顺着你的手走。”
我接过短剑,剑身比客家刀轻些,握在手里却很稳。试着挥了挥,动作却有些僵硬,剑总握得太紧,手腕也绷着,没走几步就觉得别扭。吴燕殊见状,走到我身后,手轻轻覆在我握剑的手上,她的手很软,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手腕放松,剑是手的延伸,不是累赘。你感受风的方向,跟着风走,风往哪吹,剑就往哪挥。”
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我试着放松手腕,跟着风的方向挥剑,起初还是有些滞涩,渐渐的,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像是剑在回应我的动作,剑身上的淡青光泽也亮了些。吴燕殊又引导我运气:“内力别硬灌进剑里,顺着经脉走到指尖,再轻轻传到剑上,像给花浇水,慢慢来,别急。”
我依言凝神聚气,内力顺着经脉走到指尖,再轻轻传到剑上——忽然,剑身上的淡青光泽猛地亮了起来,一道淡淡的绿色气息从剑尖散开,绕着剑身流转。我挥剑劈向旁边的断木,“唰”的一声,木头上的切口比之前整齐多了,而且没费那么大力气,心中的滞涩感也像被风吹散般,渐渐消失,剑心变得清明通透。
“成了!”吴燕殊笑着松开手,眼底满是欣喜,“公子剑心本就赤诚,只是缺了点与兵器的共鸣,现在好了——以后你挥刀时,再不会有滞涩感,力道也能更顺。”
我拱手道谢:“多谢吴姑娘相助,这份恩情,刘某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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