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范勒住马,回头望着我,断臂处的白布已被血浸透,眼里满是怨毒:“你我各为其主,何故苦苦相逼?”我冷笑一声,“断水”剑的青光在阳光下暴涨:“各为其主?你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扬州十日,八十万百姓倒在血泊里,他们与你何仇何怨?”
“众将听令!”我高举长剑,声音震得峭壁上的碎石滚落,“今日必杀此贼!替天行道!”
张弘范见状,突然策马向我直冲而来,蒙古大刀在他仅剩的左手里狂舞。“七星剑阵起!”我引丹田剑意注入“断水”剑,剑锋嗡鸣着化作一道青光,“跪降者不杀!”青光掠过之处,替他阻挡的几个亲兵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血雨混着碎甲飞溅。张弘范挥刀格挡,“沧浪”一声脆响,蒙古大刀竟被剑气切成两段,余威扫中他的右臂,断臂连同一截刀身飞出,落在山道上。
他的战马受了惊,驮着他朝斜对面的峭壁冲去。张弘范翻身滚落,刚要爬起,文天祥的判官笔已点到他面门。他狼狈地侧身一滚,窜到块巨石后,捂着断臂嘶吼:“放我走!我告诉你耳东大人的事!”“耳东大人是谁?”我追问时,一支利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精准地穿透他的咽喉。
我顺着箭来的方向望去,文天祥部下的骑兵队列里,一个弓箭手正将弓藏回鞍袋,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张弘范用仅剩的左手捂着喉咙,血水从指缝涌出,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手指在衣襟上胡乱画着,最后手一松,头歪倒在血泊里。
吴燕殊飞身过去,用剑割下他胸前的衣襟。布上的血迹画着个扁圆,上面拖出一道直画,像个残缺的“日”字,又像歪斜的“圆”字。“这是什么意思?”白砚凑过来细看,指尖触到布上的血痂,“是耳东大人的记号?”
文天祥已指挥部下追杀残敌,连发火枪的齐射在山谷里此起彼伏。最后十几个元军骑兵乘乱冲出包围,消失在北山口的迷雾里。独松关的风渐渐平息,山道上的血洼映着朝阳,像一汪汪破碎的胭脂。
回临安的路上,百姓们跪在道旁,捧着陶罐里的米粥、布包里的炒豆,有的老妇抱着我的马腿哭嚎,诉说元军抢走了她们的儿女;有的孩童举着断裂的箭杆,说要跟着义军杀鞑子。我勒住马,望着满城残破的屋舍,屋檐下的蛛网缠着断箭,墙根的血渍已凝成黑褐色,心头突然一酸——国破家亡的苦难,只有亲历过的百姓才懂。
当晚,临安内城的临时议事厅里,烛火照着那张带血的衣襟。文天祥用判官笔蘸着清水,在案上临摹那个图案:“扁圆加直画……像‘日’,又像‘冂’,莫非是姓氏?”我想起张弘范没说完的话,耳东大人必是元军在南宋朝廷的内奸,这图案或许是关键线索。
“陆秀夫和张世杰那边,我看还是召到福州议事稳妥。”我将衣襟折好收入怀中,“临安刚收复,元军的斥候和内鬼肯定还潜伏着。”文天祥沉思良久,点头道:“你说得对,福州有海险可守,更安全。”他提笔写下两封密信,蜡封上盖着“宋室中兴”的印鉴,“我明日便领兵去福州,临安的防务就交给你了。”
我望着窗外的月光,“断水”剑在案上泛着冷光。独松关的箭是谁射的?耳东大人究竟是谁?张弘范衣襟上的图案藏着什么秘密?这些疑问像藤蔓缠在心头,却让我更加清醒——光复临安只是开始,要让大宋的旗帜重新飘扬,还需斩尽内奸,荡平元寇,让百姓再不必在战火中流泪。
议事厅外,郑龙正指挥士兵加固城防,连发火枪的枪管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远处的西湖上,画舫的灯影依旧,只是今夜的丝竹声里,多了几分安稳的调子。我握紧“断水”剑,知道明日天一亮,又将是一场硬仗,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剑还利,就没有跨不过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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