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发交趾 2. 再回虔城
(一)军器监暗斗,金匣藏机锋
虔城军器监的铁门轴生了锈,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在撕扯黎明的寂静。李掌柜正对着一堆扭曲的铁坯发火,手里的铁锤把铁砧砸得咚咚响,火星溅在他满是油污的脸上:“这批罐头盒的边角比狗牙还糙!潭州的催命符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刘云把两箱金子往案上一放,箱盖弹开的瞬间,金光漫过满地铁屑,照得墙角的学徒们直缩脖子。李白砚铺开改良图纸,笔尖刚点到“三道棱加固”的标注,后堂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王师傅的左手被模具夹得血肉模糊,指骨都从皮肉里戳了出来。
“掌柜的!铁料里混了碎石!”个精瘦的学徒举着带血的铁屑冲进来,袖口不慎滑下,露出半截灰黑色护腕。刘云的目光骤然一凛——那护腕上绣的狼头纹,与去年在元军密探尸体上搜出的一模一样。
“先治伤。”刘云按住要踹模具的李掌柜,俯身捻起铁屑在指间搓了搓,“这料是赣州来的吧?杂质太多,换福州精铁。”他故意把金条拨得叮当作响,“每出一个合格的盒子,赏一钱银子。”那学徒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眼里的贪婪像要把金子吞下去。
入夜后,护宅的女兵阿香悄声来报:那学徒趁收工往废料堆里塞了块竹片。刘云跟着她摸到废料堆,借着月光看清竹片上的刻痕——竟是军器监的布防图,火药库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墨迹里还混着没擦净的油味,正是元军常用的桐油。
“让他以为得手了。”刘云捏碎竹片,碎屑顺着指缝落在铁砧上,“明儿让李掌柜把精铁堆在火药库门口,再‘漏’个消息,说这批货要连夜送潭州。”李掌柜攥着金条的手暴起青筋,指节捏得发白:“这群狗娘养的,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
(二)客家宴风波,旧怨现端倪
李府的天井里,三张八仙桌拼得像条长龙。十二道菜刚上到第八道,李夫人正往刘云碗里夹酿豆腐,鬓角的银钗突然晃了晃——老管家在她耳边低语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僵得像石雕。
“贤婿尝尝这盐焗鸡,后山走地的,骨头都香得能嚼碎。”三叔公的旱烟袋在桌沿磕了磕,烟灰落在梅菜扣肉上。刘云瞥见李夫人袖口沾着的草木灰,那灰里混着细小的瓷片——去年元军屠村后,李家在后山埋了十七口人,棺材都用的这种粗瓷碗当祭品。
酒过三巡,七伯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酒液溅在“五谷丰登”的瓷盘里:“前几日有个外乡人,拿着块令牌来买铁器,说是要修战船。”他斜着眼瞟刘云,玉佩在腰间晃得人眼晕,“贤婿说,这种事该当如何?”
李白砚刚要开口,脚面突然被李夫人狠狠踩了一下。她低头时,正看见婆婆攥着把剪刀藏在桌下,剪尖对着七伯的靴底——那里沾着块暗红色的泥,与赣州元军营地的红土一模一样。
“绑了送官。”刘云往嘴里灌了口米酒,酒液烫得喉咙发紧,“只是七伯怎么认得那是元军令牌?”七伯的脸猛地涨成猪肝色,三叔公突然剧烈咳嗽,烟袋锅子“当啷”掉在地上,从烟杆里滚出个纸团。
阿香眼疾手快地捡起纸团,展开时,上面的炭笔画着军器监后门的位置,旁边还标着“三更”二字。李夫人突然拍着桌子哭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不对劲!上个月往赣州送粮的车,车辙印跟你家马棚的一模一样!”
(三)操兵场惊变,女兵泣血誓
北门操兵场的尘土被马蹄扬得漫天飞,赵时赏把长枪往地上一戳,枪尖没入冻土三寸深。三百女兵列成的方阵里,有个梳双丫髻的姑娘突然直挺挺栽倒,嘴角泛着白沫,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米饼。
“是小花!”旁边的女兵惊呼着围上去,“她三天没吃东西了,硬撑着来操练!”赵时赏解开粮袋,把仅存的半袋糙米往地上倒:“都分了!操练可以缓,饿死人不行!”
刘云把金子箱往他面前一推,箱盖弹开的瞬间,女兵们的呼吸都屏住了。赵时赏的手指抚过金条上的齿痕——那是去年他率军突围时,用牙齿咬开元军锁链留下的印子,当时满嘴的血混着铁锈味,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天亮。
“上个月有个逃兵,偷走了十斤稻种。”赵时赏的声音像磨过的铁,靴底碾着地上的草屑,“她娘被元军砍了头,她跪在我面前说,跟着咱们迟早饿死。”方阵里突然响起压抑的啜泣,小花挣扎着爬起来,举着米饼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将军,那是我妹妹……她被元军抓去当诱饵,吊在赣州城门上三天三夜,活活饿死的……”
她把米饼往嘴里塞,干硬的饼渣刮得喉咙出血,泪水混着血沫往下淌:“我妹妹说,要是能吃上一口饱饭,死也值了……”刘云突然拔出剑,剑穗上的茶籽串劈啪作响:“围山养猪!垦田种稻!谁再敢说没活路,我剑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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