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光带如同受到指引，自动朝着两侧退去，露出后面幽深的峡谷。
峡谷入口立着块残破的石碑，碑上刻着三个古老的篆字，虽已风化大半，却仍能辨认：
“太虚境”
叶云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谷内与外界截然不同。
没有风沙，只有氤氲的白雾，雾气中漂浮着点点荧光，细看之下，竟是凝结的剑气精华。
两侧的山壁上布满剑痕，有的剑痕内还嵌着断裂的剑身，样式古朴，绝非近世所有。
破妄剑的呼唤在此刻变得清晰无比，指引着他往峡谷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空气中的仙力也越发精纯。叶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残魂在仙力滋养下，竟在微微增长。
约莫半个时辰后，雾气突然散开，一座宏伟的宫殿废墟出现在眼前。
宫殿的白玉台阶断裂了大半，琉璃瓦散落一地，唯有宫门上方的牌匾依旧完好，上书“太虚剑宫”四个金漆大字，虽蒙尘垢，却仍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宫门内，是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央的高台上，插着数百柄形态各异的长剑，剑柄皆朝上，剑尖插入地面，像是一片凝固的剑林。
而剑林中央，悬浮着半卷青铜古卷，正是叶云在破妄剑中看到的《九天剑经》残篇！
古卷周围环绕着九道金色剑气，形成一个球形的护罩，护罩上刻满符文，与广场四周的剑林相连，显然是某种守护禁制。
“终于找到了。”叶云缓步走上广场，目光扫过那些插在地上的长剑。
这些剑皆是上古神兵，虽历经三万年，剑身仍有微光流转，只是剑柄上刻着的“太虚”二字已模糊不清。
他随手拔出一柄长剑，刚握住剑柄，剑身便发出悲鸣，紧接着寸寸碎裂——显然是认主失败，宁碎不屈。
“不愧是太虚剑宫的剑。”叶云轻叹，将碎剑放回原位。
走到剑林中央，他才看清青铜古卷的模样。
半卷古卷约莫丈许长，边缘处果然有撕裂的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扯走了另一半。卷上的符文闪烁不定，隐隐有剑鸣从卷中传出，与破妄剑的震颤相互呼应。
而护罩外的九道金色剑气，竟与《九天剑经》的记载一一对应——那是“九天剑势”的起手式，每一势都蕴含着开辟天地的伟力。
“想要拿到剑经，需破九道剑势。”叶云了然。
这是太虚剑宫的考验。
只有能接下九天剑势的人，才有资格翻阅剑经。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破妄剑，青芒凝聚的身影在古卷前站定。
“三万年了，该有人来看看你们了。”
话音落，他手腕轻抖，破妄剑划出一道圆融的弧光，朝着第一道金色剑气探去。
“嗡——”
金色剑气骤然爆发，化作一柄丈许长的巨剑，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劈下，正是九天剑势的第一势“裂天”。
这一剑中蕴含着上古剑修的霸道，仿佛要将天地劈开，与叶云的“守护剑意”截然相反。
叶云却不慌不忙，破妄剑在身前画出层层叠叠的剑影，如同一汪深潭，将巨剑的威势层层消解。
他没有硬接，而是以柔克刚，让霸道的剑气在圆融的防御中渐渐消散。
“轰！”
巨剑在距离叶云三尺处崩碎，化作点点金光。
第一道剑势，破了。
叶云微微喘息，残魂竟有些不稳。
这仅仅是第一势，威力已远超他的预料，若是换作三年前的他，怕是早已被剑气绞碎。
“果然是上古剑势。”他握紧破妄剑，看向第二道剑气。
这一次，金色剑气化作漫天剑雨，细密如丝，却带着“穿石破甲”的锐利，是第二势“千丝”。
叶云眼神一凝，体内剑意流转，破妄剑舞出一片青光，剑光如盾，将所有剑雨挡在外面。
剑雨撞击在青光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无一能穿透。
三息后，剑雨消散。
第二势，破。
第三势“焚江”，剑气化作火海，灼烧虚空；
第四势“冰封”，寒气冻结天地，连光线都能凝滞；
第五势“惊雷”，剑鸣如雷，震碎神魂；
……
叶云一势接一势地破去，青芒凝聚的身影在九道剑气中穿梭，时而如磐石般稳固，时而如流水般灵动。
他将三年悟透的“守护之道”发挥到极致，不仅要护住自身，更要护住手中的破妄剑——他隐隐觉得，这柄剑与剑经有着某种联系，绝不能在此受损。
当第八道剑势“灭尘”消散时，叶云的残魂已近乎透明，青色的光华中甚至出现了裂纹。
他拄着破妄剑，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光点从嘴角溢出。
广场中央，只剩下最后一道金色剑气。
这道剑气与前八道截然不同，它没有磅礴的威势，也没有凌厉的锋芒，只是静静地悬浮着，却让叶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无剑”的境界，仿佛天地万物皆可为剑，又仿佛万物皆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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