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炸鸡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新收的记名弟子苏晓月还跪在地上,激动又茫然地消化着脑海中那套玄奥的“基础炼体术”。澈澈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姐。
凌无极的目光却已越过众人,投向窗外虚无的远方。他体内仙窍中,那株三生神莲正缓缓摇曳,散发出温润的光晕,滋养着女儿那缕脆弱的真灵。神莲虽好,却终究只是稳固魂光,若要重塑肉身,承载那独一无二的血脉,非混沌息壤不可。
此物,乃开天辟地之初的先天神物,早已绝迹于诸天万界不知多少纪元。纵使他身为仙尊,神识可覆盖亿万星河,想要在茫茫宇宙中寻到一丝踪迹,也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他自有手段。
他缓缓闭上双眼,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飘渺不定,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的神念,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沉凝,追溯自身血脉本源,感应那与混沌息壤同源的、开天辟地之初的先天混沌气息。
以自身为引,以血脉为凭,感应同源之物!
此法,名为“混沌溯源”,乃是他登临仙尊之位后,参悟宇宙本源所创的无上秘术,非至强者不可为。
云青窈和苏晓月都屏住了呼吸,她们虽不知凌无极在做什么,却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奥道韵弥漫开来,让她们心生敬畏,不敢打扰。
澈澈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鸡块,安静地看着爸爸。
时间一点点流逝。
凌无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他的神念沿着血脉长河逆流而上,追溯至太古洪荒,感应着那冥冥中与混沌息壤同源的气息。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极其微弱、混乱,仿佛被重重迷雾遮挡,又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干扰、扭曲。
并非没有线索,而是线索太多,太杂,指向了无数个方向,遍布诸天万界,甚至……有些指向了某些连他都觉得诡异、不应存在生命痕迹的绝地死域。
这很不寻常。混沌息壤虽珍贵,但其气息纯粹古老,不应如此驳杂难辨。
除非……有人故意为之?以大神通扰乱天机,掩盖其真正所在?
凌无极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看来,寻找混沌息壤的过程,不会如取三生神莲那般顺利了。这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他目光扫过屋内三人。云青窈眼神关切,苏晓月一脸敬畏,澈澈则眨着大眼睛,满是依赖。
罢了。
既然此界暂时安宁,便多留些时日,一边温养女儿魂光,一边慢慢探查。有苏家、唐家这些地头蛇可供驱策,或许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他看向依旧跪着的苏晓月,淡淡道:“起来吧。”
苏晓月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垂手恭立,不敢有丝毫怠慢。
“既入我门,便需勤勉。”凌无极语气平淡,“今日起,你便住在此处偏房。每日炼体不可懈怠,若有疑问,可问她。”他指了指云青窈。
云青窈连忙点头:“我会督促她的。”
凌无极又看向儿子:“澈澈,今日想去何处玩耍?”
澈澈眼睛一亮,立刻举起小手:“爸爸!我想去游乐园!坐那个大大的、会转的马车!”
凌无极微微颔首:“可。”
他看向云青窈和苏晓月:“你们同去。”
云青窈愣了一下,游乐园?她看着凌无极那依旧淡漠的神情,实在无法将他和那种充满童趣喧闹的地方联系起来。苏晓月更是傻眼,游……游乐园?师父这等高人,要去游乐园?
但凌无极已然起身,走向门口。
片刻后,一行四人出现在了市内最大的主题乐园门口。
周末的乐园人山人海,彩旗飘扬,欢快的音乐震耳欲聋,孩子们的尖叫声和笑声不绝于耳。这与凌无极周身那冷冽出尘的气质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澈澈兴奋得小脸通红,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在人群中穿梭。苏晓月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神情紧张,既要努力修炼师父传的炼体术(试图在行走坐卧间感悟),又要警惕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险”,看谁都像潜在的对头,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
凌无极对周遭的喧嚣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随着儿子移动。澈澈要坐旋转木马,他便陪着上去,坐在那彩色的木马上,身姿挺拔,与周围格格不入,却耐心地陪着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澈澈要玩碰碰车,他便坐进那小车子,操控着方向,动作精准得让旁边的车辆根本无法靠近,惹得小家伙嘟起嘴巴抱怨“爸爸你开得太稳啦!”
云青窈看着这一幕,心中那份不真实感越发强烈。这个弹指灭凶兽、让古老世家跪伏的男人,此刻正陪着儿子,在充满童真和烟火气的地方,玩着最普通的游戏。
中途,澈澈跑去买冰淇淋,凌无极和云青窈、苏晓月在一旁等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玩偶熊服装的工作人员,笨拙地走过来,似乎想和小朋友互动。然而,就在他靠近凌无极身边时,那毛茸茸的熊掌之下,一道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刺向凌无极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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